阿噶多尔济忽然发现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不自由了。身边的亲信被也先用一个个理由给支派走,就剩下了一个萨布赫。
汗廷已被也先完全掌控,自己这个大汗就像寺庙里被供起来的佛像,只有被人景仰的份儿了。就是简单出去打个猎,也被太师以保护大汗安全为由,派了一大群人跟着,名为保护,实则监视,弄得他意兴索然。
为了不至于让大汗的日子过得太寂寞,也先从一些草原的部落中挑选了很多年轻漂亮的女孩来服侍阿噶多尔济,莺莺燕燕的整天围着他转,直让他头昏脑胀。
郁闷之余,阿噶多尔济想起了那个信誓旦旦劝他回来的阿剌知院,想要见他一见,却被告知,阿剌知院率领部众去西边的金山草原了。
“这个该死的阿剌,”阿噶多尔济咬着牙说道:“将本汗诓骗来此,便避而不见了。”
“大汗,”萨布赫劝道:“事到如今,您就忍一忍吧!”
“忍?本汗要忍到什么时候?”阿噶多尔济吼道:“阿格勒、忽儿赤、索诺布都被那也先老贼支走了,本汗身边能信任、能用的人已寥寥无几......”
“可您毕竟还是大汗,”萨布赫道:“也先就是再嚣张跋扈,也得把你供奉起来,待得有利时机,再私下联络忠于您的部落,击败这个老贼,夺回属于您的权力。”顿了顿,“当年脱脱不花大汗就是这样做的。”
“可他看得我甚严,”阿噶多尔济眉头紧锁,“就连出去打个猎都被人严加监视,本汗还能有什么作为?”
“只要大汗能耐得住性子,总是能找到机会的,”萨布赫道:“就是金雕也有打盹的时候,时间一长,他也先不会不露出破绽的。”
“也只有如此了,”阿噶多尔济叹道:“那日本汗不该听信阿剌知院的话,这样也就不会掉入也先的圈套中。”
“可那日大汗身边只剩下几千人,就算不回来又能有什么作为呢?”萨布赫道:“也先收了汗廷的属民和牲畜,阿格勒他们的一家老小都掌握在也先手里,就算勉强跟随大汗,长此下去也必定人心涣散,您漂泊无依,也是很难东山再起的。”
“我黄金家族难道就要仰人鼻息,在绰罗斯氏的阴影下苟且偷生么?”阿噶多尔济脸上的肌肉一阵阵抽搐,“如今草原上还有谁敢与也先争锋呢?”
“科尔沁的锡古苏台,兀良哈的沙不丹,他们都对也先心怀不满,大汗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
“他们肯帮本汗?”阿噶多尔济眉尖微微一挑,“他们不是和也先联手袭击了本汗么?”
“此一时彼一时,”萨布赫道:“那时他们要联手对付大汗,而现在也先已控制了大汗,还要他们做什么?也先不是一再要求请大汗下令讨伐科尔沁部么?”
“唔......”阿噶多尔济默然。
“草原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萨布赫道:“关键是能不能找到共同的利益,锡古苏台和沙不丹都不愿意
眼睁睁的看着也先坐大的,大汗可以试着与他们私下里联系一下。”
“本汗能够派谁去呢?”阿噶多尔济有些发愁的说道:“也先的亲信看本汗看得甚严,什么事恐怕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属下可以试着派人过去,”萨布赫压低声音说道:“就算万一出了什么事,也决不会牵连到大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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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一名手下前来禀报纪欣,“前方就是可木城了,是可木卫的地界,过了那里就进入黑龙江了。”
“嗯......”纪欣眯着眼睛仔细观看了一阵,果然,松花江与黑龙江交汇处屹立着一座用木头搭建的城堡,城堡上影影绰绰的似乎有不少人。
“这些女真蛮子打起交道来很是麻烦,”纪欣摇摇头说道:“想办法绕过他们。”
“大人,这恐怕很难,”那名手下说道:“方圆几百里都是可木卫的地盘,而且他们的堡寨正好卡在两江交汇处,绕是绕不过去的。”
“那怎么办?”纪欣眉宇微皱,“试着看能不能冲过去?”
“大人,千万不可,”那名手下忙道:“他们在江上设有拦截索,岸上布置有弓箭手,如果我们轻举妄动的话,还未冲过去,便都被射成了刺猬。”
“那就跟他们讲明来意,”纪欣道:“看能不能放我们过去。”
......
“你们是从大明来的?”可木城城主乌克萨哈乜了一眼纪欣的手下,“到我这里做什么?”这位可木城城主身穿一件虎皮大衣,生的肥头大耳,一说起话来便摇头晃脑。
“我家大人只是想借道去奴儿干都司,”纪欣手下道:“去巡视一下那里而已,指挥使大人还望行个方便。”
乌克萨哈嗤的一笑,“要不是你提起,我都忘了这儿还有你们大明赐的官印呢?怎么,这么多年了,你们大明皇帝想要恢复奴儿干都司吗?”
“指挥使大人,我们大人只带了几十人,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