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牧云站在齐膝的雪中向远处的海平面瞭望,进入十二月以来,苦兀岛上几乎每天都在下雪,天气冷得几乎能把人的鼻子冻掉。
兀烈河早已封冻,他是沿着这条河来到海边的。
他的咳嗽还没有好,在这样极冷的天气里,他咳得似乎更厉害了,忽然,身子一沉,一件厚厚的毛皮大氅披在了他的身上。他回头看去,见元琪儿正脸带微笑的看着自己。
“这件熊皮大氅我缝制了几天几夜呢?”元琪儿的眸子微微有些红,“怎么样?暖不暖和?”
“多谢,”杨牧云又咳嗽了一声,“真是辛苦你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这样客气么?”元琪儿深深凝望着他,“你是我的男人,我定会照顾好你的。”
杨牧云笑笑,没有说话。
“这天寒地冻的,你怎么还跑这么远?”元琪儿埋怨道:“瞧瞧,你的咳嗽更厉害了。”
“不碍事的,你不必大惊小怪,”杨牧云淡淡道:“与其整天在屋里待着,还不如出来走走。”
“那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忘了。”
“忘了?”元琪儿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我们在一起这么多日子了,你的心里还没有接受我么?”
“你多心了,”杨牧云语气平缓的说道:“天这么冷,我怕会冻坏你。”
“你心里真这么想?”元琪儿目光盯着他,“那你为什么不敢正视我?”
杨牧云默然。
“你还在想着远在大明的家人,对不对?”
杨牧云咬了咬嘴唇,依然没有言语。
“我会让人把你的父母,还有姐姐一家都接到草原来,”元琪儿说道:“至于你的那些女人,还是忘了吧?”
杨牧云抬起头,目光变得深邃,“梦楠和紫苏都怀了身孕,现在应该已经把孩子生下来了......”
“我也会为你生孩子的,”元琪儿打断他的话道:“你不用一直念叨,我不会让你再见到她们。”
杨牧云脸色微微一沉,解开披在身上的毛皮大氅,“你织的这件衣服太重了,压得我有些透不过气。”说着塞回给元琪儿。
“你......”看着杨牧云远去的背影,泪珠在她眼眶里直打转,咬着嘴唇叫道:“你走,看你能走多远。”将那件毛皮大氅狠狠地掷在雪地里。
“郡主......”一个身影来到他身后。
元琪儿听出这是海力木的声音,没好气地道:“什么事?”
“岛上所有地方属下都率人搜索遍了,没有发现纪欣和朱祁镇的踪迹。”海力木禀道。
“找不到就算了,”元琪儿冷冷道:“再过几日就离开这里回草原去。”
“郡主,太师可是说过一定要把那个姓朱的带回去。”
“我知道,”元琪儿瞪了他一眼,“但是要实在找不到人呢?父王难道还会杀了我不成?”
“这......”海力木连忙垂首躬身道:“是属下办事不力,请郡主责罚。”
“你也尽力了,”元琪儿放缓了语气,“我累了,不想再找了,如果父王一定要因此而降罪的话,由我一力承担。”
......
杨牧云一个人在积雪覆盖的树林中穿行,忽然听到一阵喊话声,像是冲他而来。循着声音看去,只见一群罩着厚厚披风的人向自己走来,他们个个头戴圆顶斗笠,踏着没到大腿处的积雪艰难地向他走来。
当
先一人朝他说了一连串的话,说的是岛上的苦夷语。
“请问兀烈河部还有多远?”
“就在前方,”杨牧云向西河的上游一指,“大概还有二十里。”
那人兴奋地向身后的人一挥手,“走吧,快到了。”
杨牧云遂和他们同行。
见杨牧云很是年轻,那人问道:“小兄弟,你也是兀烈河部的人么?”
“嗯。”杨牧云随口应了一声。
那人兴致高了起来,“今年的收获如何?存了多少貂皮和熊皮?”
“原来是一群皮货商人。”杨牧云打量了那人一番,发式、服饰与中原大不相同,便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是从虾夷岛茂别馆来的,”那人说道:“馆主让我们来这里收购貂皮和熊皮。”
“虾夷岛?是在哪里?”
“就在你们这座岛的南面。穿过一道海峡就到了,”那人说道:“不过岛上大部分被虾夷人盘踞,我们和人的茂别馆和另外十一个馆在岛的最南边,来到这里需要绕很远的海路......小兄弟,今年你们的收获好么?”
“这你就得问我们的首领了。”杨牧云见那人颇有气势,像是这群人的首领,又问道:“阁下如何称呼?”
“我是馆主安藤家政将军的家臣北野光一,小兄弟,兀烈河部的首领还是阿斯罕么?”
“原来是一群日本人,”杨牧云在兵部任职其间查阅过不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