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当朱见深进入大殿,看到巨大的带着蝴蝶翅膀的女神雕像,伸出小手指去,“这就是神么?”
嫚妮连忙拉下他的小手,“不要用手指着傩神,这样神会降罪的。”
“喔。”朱见深点点头。
“好了,你带他下去吧!”嫚妮吩咐妘玛道。
“是,神主大人。”妘玛拉着朱见深的小手退了下去。
“神主大人,”婠长老开口说道:“朝廷的太子在我们手上,官军的攻势一定能够缓和下来。”
“可是听那个冷一飞说皇帝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太子,”大祭司姵妦说道:“太子不过是当今皇帝的侄子,他应该不会在乎这个侄子的性命。”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另想办法,”嫚妮说道:“一定要密切关注官军的动向,有什么消息立刻禀报与我。”
“是。”姵妦与婠长老齐声应道。
————————————
“王骥停止了攻势,这是怎会回事?”朱祁钰将奏章掷到陈循面前,“朕不是下旨让他全力攻击么?是谁让他停下来的?”
“皇上,”陈循说道:“王骥的奏章上写的明白,太子在那些苗人手里,他不得不下令停止攻打苗人的山寨。”
“他可真有心思,”朱祁钰沉着脸说道:“因为区区一个太子就要耽误军国大计,他知不知道每耽误一天就要耗费多少钱粮?朝廷的粮饷就是这样供他挥霍的么?”
“皇上,”陈循跪伏在地,“太子毕竟是朝廷储君,王总督他不得不慎重啊!”
“苗人以太子要挟朝廷撤军,以为朕就会屈服么?”朱祁钰冷然道:“给朕拟旨,要王骥放开胆子进攻,要是苗人敢伤了太子的性命,朕就将他们全部诛杀。”
“这......”陈循听得目瞪口呆,看向站在朱祁钰身旁的成敬。
成敬颔首会意,转向朱祁钰轻声道:“皇上,不是陈阁老与王总督感到为难,而是朝中舆论汹汹,他们是怕伤了皇上的名声啊!”
“伤了朕的名声?”朱祁钰皱了皱眉,“这话怎么讲?”
成敬朝陈循使了个眼色,陈循连忙叩拜道:“老臣告退!”
待陈循退下后,成敬方道:“皇上,您想废太子已经不是秘密了,如今太子被苗人劫持,你在此时下令王骥大举进攻苗人,不是明白告诉世人您想置太子于死地么?”
“难道朕就要受人要挟,而无所为么?”朱祁钰脸色一沉。
“皇上,”成敬说道:“当务之急是派人将太子殿下救出来,而后再让王骥发动攻势!”
“救?”朱祁钰目光一转,“替朕出主意暗中使人去解决太子的是你,如今要朕派人去救太子的还是你。你究竟在打的什么主意?”
“皇上恕罪!”成敬有些诚惶诚恐的说道:“解决掉太子需暗中进行,要神不知鬼不觉,可现在太子被苗人劫持已朝野皆闻。再要强行去做的话,会让天下人对皇上......”
“够了!”朱祁钰怒道:“这件事不是你暗中策划的么?怎么又让苗人插手进来?”
成敬一吓,当即拜伏在地,“老奴无能,请皇上降罪!”
朱祁钰身子微微颤动,强抑制住心中的愤怒,“事情是你谋划的,如今出了状况,那么你就来解决吧!你不是要救太子么?那好,若不是救不出太子,就别怪朕不念你过去的情分,到时......”哼了几声。
“老奴如果救不出太子,就引颈自裁!决不让皇上动手!”说完这句话时成敬已额头满是冷汗。
“嗯,朕记住了你的话,去吧!”朱祁钰挥了挥手。
————————————
“是这里么?”在日忠坊一个偏僻幽静的胡同里,一亮马车停在一幢高宅大院的门前。成敬一身便服,掀开车帘看了看,向驾车的御者问道。
“断不会错的,”御者回道:“小人已打听过了,欧阳先生就是住在这里。”
这座府邸恢宏壮观,朱漆铜环大门上却没有牌匾。
“这个女人也真是古怪,既然隐于坊间,还选这么一大幢宅子,连个匾也不挂,还称自己为什么先生?”
成敬摇摇头走下马车,来到大门前,伸手拍了拍门上的铜环。
“吱嘎——”一声门开了,一位身穿淡青色的交领长袍的老者朝成敬拱了拱手,“成公公,里面请,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
“欧阳先生知道咱家要来么?”成敬讶异的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也不多说,将成敬请进大门。穿廊过院,领他来到一座红楼前。
“我家主人就在最上面一层,成公公请自行上去。”老者一侧身,使了个请的手势。
成敬定了定心神,向楼上走去。沿着楼梯一步步上到了顶层,却见房门关闭,正疑惑间,门忽然开了。
“成公公,请进!”一个女子的声音飘了出来。
成敬目光转了转,迟疑片刻方举步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