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道:“我道门中人,不知道做了多少善事……”
寇季冷笑道:“三两个人做的善事,就能抵消了一大群人做的恶事?功过相抵那是你们的说法。
在我眼里,有功赏,有过罚。
从不一概而论。”
何德妃咬咬牙,讥笑道:“你之所以针对我道门,不过是因为我道门得了先帝的恩宠,不向朝廷交税罢了。
你针对我道门,就是为了给官家敛财。
你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
寇季乐了,“所以你们不事生产,只是动了动嘴皮子,或者弄一些骗人的东西糊弄糊弄百姓,从百姓手里拿走了良田,还让百姓自己去种。
最后便宜占干净了,害的百姓卖儿卖女,你们反倒是有理了?
你们占据着天下进千万亩的良田,不向朝廷纳税,逼得朝廷不得不去压榨百姓。
你们更有理?
你们信奉的神灵就是教你们如此积德行善的?就是让你们如此修行的?
那些道典中有类似的话,你跟我说说,我去拜读一下?”
何德妃被寇季怼的哑口无言。
她瞪着寇季看了许久,冷哼道:“我们道门不纳税,那是先帝的恩典,太祖、太宗也曾允许我道门占据一片山河。
难道你觉得太祖、太宗、先帝做的不对?”
寇季摇头道:“你不用拿太祖、太宗,还有先帝压我。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太祖、太宗、先帝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太祖、太宗、先帝做的错事,已经没办法弥补了。
所以我们这些子孙,就得想办法弥补,想办法纠错。
不能眼看着错误一直持续下去,导致大宋江山山河破碎。
这些话是我寇季说的,我也认。
你要是将此宣扬出去,让人弹劾我藐视太祖、太宗、先帝,我也不会反驳。
只要我做的一切有益于大宋,有益于天下万民,我就问心无愧,百死无悔。
现在,该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铁文熊的吧?”
“狂妄!你仗着官家对你的宠信,你就狂妄之斯。一旦官家对你失去了宠信,本宫倒是想看看你拿什么狂妄。”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认不认识铁文熊!”
“认识,还很熟。昔日本宫在汴京城外落脚的时候,铁文熊便是本宫的座上客。本宫还将铁文熊引荐给了其他几位姐姐。
铁文熊被选为太子的先生,也是皇后姐姐做的主。”
何德妃一口气说了很多,最后甚至冲着寇季冷哼了一声,道:“但是本宫从未指使过铁文熊做任何事。他所作的一切,都跟本宫无官。”
说完这话,何德妃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寇季站在原地,皱着眉头思量了一番。
许久以后,幽幽的道:“人的性子是会变得吗?还是说人善于隐藏自己的真性情?恬静淡雅的人,突然变得如此恶毒;书香门第出来的大家闺秀,突然变得如此粗俗;还有向来少言寡语的人,居然学会了跟我攀关系。
三位娘娘,你们是不是演的太假,太过分了。”
张贤妃、周淑妃、何德妃三人面对寇季时候的态度,跟平日里表现的完全不同。
若是有一个人不同,寇季还不会觉得有什么。
可三个人都变得不同了,那就有问题了。
更重要的是,该承认、该交代的,三个人都没有含糊。
不该承认的,她们一个字也没有说。
中间没有半点纰漏,明显是事先商量过的。
“如此说来,房美人之死,你们三个人恐怕都有插手。或许还要算上一个张贵妃……”
“你们一个用恩情要挟房美人……一个用官途又或者其他的要挟铁文熊……剩下的一个施谋……”
“如此就能组成一个大局。别人无论如何查,也没办法将所有的线牵扯到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头上。
三个人,三条线,只要你们三个人不承认,谁也拿你们无可奈何。
还真是好算计。”
“……”
张贤妃、周淑妃、何德妃,不该说的一句话也没说。
但是寇季通过她们的话,稍加推测,大致就将背后的真相推测了出来。
寇季不得不承认,人家布了一个好局。
三个人、三条线,查来查去都查不出事情的全貌。
除非她们三个人一起开口承认此事。
但人家又不蠢,怎么可能开口承认此事?
而最关键的两个当事人,已经一命呜呼了。
没有人证,也没有物证,找人家对证都不可能。
以她们三人的身份,寇季又没办法用强。
“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