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嘴角微弯,我以前就好奇过你的面具,到底是怎么做的,才能够不掉下来?
凛暮轻声叹气,手指在面具边缘一按,面具便从凛暮的脸上掉下来,露出沈默熟悉的面容。
随即,凛暮把面具扣在了沈默脸上,指尖一点,面具就牢牢的贴在了沈默脸上,无论怎么扣都不会掉下来。
沈默摸了摸自己的脸,惊呼出声:竟然是这么厉害!
凛暮缓缓伸手捏住沈默的下巴,沈默一愣,摸着面具的手下滑,纷纷搭在了凛暮的手腕上。
凛暮低头,与沈默视线相交,声音喑哑:你若喜欢,做一张送你便是。
最后一个字消失在两人的唇间,字音消失,水声渐起。
沈默心脏鼓动,浑身酥麻,整个人失去了力量,软倒在凛暮身上,凛暮便伸手支撑在他的后腰,好叫他不倒下去,而是紧紧贴在他身上。
一时安静的光烬殿热闹起来,这个热闹,却叫人十分羞涩。
许久过,凛暮放开沈默,回到案前继续批阅奏折,沈默便跟着趴在了一旁,目光幽幽。
半响,他问道:秦烨如果活着,今年多大了?
凛暮并未回避这个问题:比你大一岁,十七岁。
沈默眼帘下垂,睫毛下仍旧红雾未消的眼眸,不知再想些什么。
夜晚,沈默离开了光烬殿,却并未回窥极殿,而是出了帝宫,往花柳巷而去。
长欢楼夜夜笙歌,里面的人不论心中是悲伤、难过还是绝望,都在欢笑着。
他本以为这次应当是见不到念安了,却不想正看到一楼中间,正陪着一个客人饮酒玩乐的念安。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念安,笑容轻浮,举止放浪,眉目里尽是媚意和漫不经心。
沈默一进去,念安就看到他了,只是这一次念安并没有立刻走过来,而是喝了一口酒,弯腰启唇哺给他面前的客人,才拿手帕擦了擦唇角,走了过来。
怎么又来了?
沈默目光轻轻略过念安微红的唇角,来看看你。
念安一愣,目光微微柔和,行了,跟我上去吧,楼下太乱。
两人一路上楼,来到念安的房间,却发现里面床铺凌乱,显然是不久前还有人曾在这里翻云覆雨过。
念安倒是无所谓,伸手推开窗,好叫屋内的气味消散。
沈默自己走到桌边坐下,看到桌上有一壶茶,便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刚凑到唇边,就被转过身的念安走过来挥手打开。
沈默看着掉落在地上成了碎片的茶杯,里面的茶水泼洒了一地。
念安也有片刻怔愣,随即才回过神来,轻声说:别喝,脏。
沈默收回视线看向念安,念安清瘦了些,衣衫也更轻薄了。
许久,念安被他看的受不了了,侧过头去,轻声道:你想问什么,便问吧。
沈默抿唇,问道:你不是应该走了吗?
念安嘴角扯了扯,到底没扯出一抹笑来:我走了,却又回来了。
沈默一愣,这才不过几天的功夫
念安终于回头,与沈默视线相对,说道:是我做的梦太美了,现在梦醒了。
我到了他家,才发现,他不仅妻妾成群,从这勾栏院里往回赎人,也不是第一回干了,那些待在小小后院里的男男女女,见天儿的想着怎么得到他的宠爱,怎么留住他一晚,我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是温柔啊,可他对谁都温柔。
沈默,温柔的人,最是无情,我的梦醒了,你的呢?
沈默看着念安褪去轻浮的双眸里深沉而又压抑的悲伤,脊背慢慢僵直了,他的梦,醒了吗?
念安见他不答,也并不逼问,哑然一笑,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末了从袖子里拿出一包白色粉末,倒进了茶杯里一点,慢慢搅匀,随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沈默皱眉,问道:那是什么?
念安喝光一杯茶,闭上眼似乎十分享受,半响才睁开眼,眼里的悲伤早已消失干净,整个人似乎突然快乐起来。
他手指轻轻转着空空的茶杯,仿佛在思考要不要再来一点:这是,能够让人快乐的东西。
沈默伸手夺过念安手里的空杯凑到鼻尖轻嗅,一股酸涩怪异的味道直冲脑海,磅礴霸道,令人情绪振奋。
念安见他如此,一把伸手抢过茶杯,斥道:你太小,别乱碰这些东西。
沈默并不认同:你不过比我虚长两岁,这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还是快快停下的好。
念安沉默了。
许久他才说道:你别管我了。
沈默心口酸涩,不知是怎样的感觉。
他曾见过念安最初时谈起心上人是一种多么神采飞扬的模样,他能够不停的讲一晚都讲不完。
他也见过念安即将被赎身时眉目清淡却藏着幸福的模样,那样的念安似乎就在昨日。
而如今的念安,比最初更加轻浮,真正的放浪形骸,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