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的尤金造船厂依旧是一派忙碌景象,三班倒的工作制足以说明这个船厂的生意有多么好。在这丰收祭这段时间,堆积在造船厂的船只有时甚至都找不到泊位停靠。
“把你们的工作都干好,不要松懈!”刚刚完成了自己的本职工作(作为约姆斯传奇海盗王的密探),尤金没有休息哪怕一分钟,立刻就来到码头上监督早班工人们干活。
“谨遵号令,老板。”几名工头应和道。
之后,这些工头就开始带着工人们从一艘槽形船上搜寻“船边折扣”——不少亟需维修的船只上,都有一些船主没来得及卸下的货物和小零碎,它们可以用来冲抵维修费用——那架势甚至比新婚夫妻关了门互相撕扯层层婚礼服装还要饥渴。
奎斯看得很有意思,他本来也不怎么感觉疲惫,于是也穿上一件代表早班工人的蓝色号服坎肩,全心全意地投入一场盛大的“抢劫”当中。
那些工人们也都精神焕发,互相嬉笑嘲弄着,他穿行于这些工人当中,观察着这些人:他们的动作既匆忙又精准。
他们先拿走所有搬得动的值钱物事,作为样品的散装红酒、二手桌椅板凳、厨房里剩下的咖啡和茶、小小军械库中的几把十字弓……
高级的工头们则直奔船长室。那些由船长本人保管和使用的导航仪器通常都非常值钱。即便是二手货,也能值个不少钱。为了求个好兆头,许多船长都会在船只大修之后也换一副全新的导航仪器,于是换下来的旧货也会被他们留在船上。工头们就负责去接手这些精细玩意儿,以防它们被某些毛躁的小伙子弄坏。
再接下来,工头就会带着工人们从船头到船尾“洗劫”槽形船,拖拽找到的各种值钱货物:没用完的炼金堵缝料、上佳的船帆、木匠工具、成桶的沥青和一圈圈没用过的绳子——事实上,就算是用糟烂的缆绳,这些人也不会放过。因为后者只要拆下来,从里面取出来的棕絮其实也可以用来去制作炼金堵缝料卖钱。
“好东西,嘿。”
一个工头看到奎斯这个生面孔,不由得看了眼站在岸边的老板尤金,后者向他点了点头。
于是加把大约五十磅重的绳索和一盒大小不一的金属锉刀塞给奎斯,“在搜索‘船边折扣’的时候,除了工钱之外,每个工人都能拿一些作为个人收获。这份是你的。那盒锉刀随便找个木匠铺子转手一卖,至少也能值三十个铜子儿。”
奎斯笑呵呵地接手了这份好意。别管有钱没钱,白女票的乐趣总是让人无法自拔。
在处理完“船边折扣”之外,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小心提取这艘船上的“主食”。主甲板船舱的盖子全部掀开,槽型船和码头之间搭起了错综复杂得几乎让人无法理解的绳索和滑轮网络。板条箱、木桶和油布包裹的各种“提取”工具,悉数被吊到了这艘上船上面。
上了松节油但仍旧被老鼠咬了的昂贵木料、沾了海水的丝绸,还有许多桶因为潮气而凝固的大块香料……这些都是“硬货”,无论在哪个港口或城市都可以很块出手。只是,碍于海上的条件限制,出了问题之后,那些只会摆弄船只的水手没办法对其进行抢救性的处理,最后只能任由其变成不值钱的“破烂”。然而,这些东西对于尤金船厂的专业工人来说,无异于一座宝藏。
虫蛀鼠咬的木料,可以被分割切成更小的大小,高明的木匠们会购买他们。因为后者在使用昂贵木料制造家具的过程中,总会需要这玩意儿来作为榫卯,它们可以有效地控制成本。
沾了海水的丝绸,经过剪裁之后,没有被海水沾染的的部分可以低价卖给成衣店。那些裁缝总会给它们找到使用的地方。毕竟,体面人的丝绸晚礼服上,多半也需要丝绸做成的装饰物。
凝结的香料块稍稍麻烦一些,若是道德感比较低的话,可以将其直接出售给城里没有执照的黑炼金药剂师;而如果道德感比较高,且又掌握了相应的处理办法的话,这些凝结成块的香料就可以被溶解到不同调味溶液里,制成独特的风味调味料,售卖给高档餐厅的大厨。
在进行过彻底的回收工作,剩下的任务就不那么值得工人们期待了,因为对于商船的修复先要将其用绞盘和轨道拉到岸上的船坞里慢慢进行。在缺少骡马和蒸汽拉力机的情况下,他们只能倚靠人力驱动绞盘来起圆滚滚且极为沉重的槽型船。
“小伙子们,都准备好了吗?”
守候在岸边多时的尤金排开众人,爬上绞盘。绞盘很大,足够他盘腿坐在上头。她又吹了两下口哨,扯开嗓子叫道:“底下扣好了?”
“扣好了!”绞盘下面传出回答的喊声。接着,两个人就从里面钻了出来,如果他们还待在那里的话,很快就会被收紧的绳索勒成一堆果酱似的东西。
“各就各位!”尤金说。
因为看起来年轻力壮,所以奎斯也被分配到了推动绞盘的工作。他用身体倚住一根横木。这种专门拉动船舶的绞盘,和船上拉锚的那种绞盘外形很相似,只是还要大上不少。即便有百十组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