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睿亲王府,刘恭没了往日的沉着冷静,一回府便没由头地开始发脾气,摔杯子,所有下人皆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尤其是当刘恭得知隐藏在京畿的杀手全部被得到小皇帝授意的军方剿灭后更是火冒三丈,半炷香的功夫已经有三名下人被杖毙。
“王爷, 次辅来了。”
听了这话,刘恭便连忙迎了出来,“我正想着去请你。”
来的路上,孔方岩就听见了刘恭的怒吼声,他心里明白,在小皇帝和杨涟等人的连消带打之下,刘恭已经被逼到了墙角,如今自己又被贾琦一杆子给支到了江南,孤立无援的刘恭会更加困难。
不仅如此,刘旦这个后牌也被废掉了,谁能想,宋溥如此的疯狂,竟然上书弹劾与他,这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而且这件事竟然瞒过了所有人,直到贾琦拿出那本奏折众人才知道,看来通政司有人动了手脚。
或许这本奏折是在马车上直接交到了贾琦的手中。
对此他也无奈之极, 事实上, 他在很大程度上也不是支持刘恭的,可是, 朝廷上必须有个盟友扶持,自己不能像吴邦佐那样做个纯臣, 又因为江南和白莲教等事情上得罪了大部分的官员,无奈只能倒向刘恭,随着皇帝昏迷时间的增加,刘恭行事愈发逾礼,没了往日的谦恭,特别是小皇帝登基之后,变得越来越固执,甚至有些偏激,在清理步军衙门一事上更是得罪了内阁和勋贵,自己也曾劝告他,可惜,他认准了的事已经没人能够阻止了。
其实他心中一直有个疑问,那就是,皇帝的病到底是否和他有关。
“淮南王府被封了,来时我看见刑部的人正在从里面搬东西。”
“什么东西?”
刘恭惊愕了。
孔方岩:“都是用大木箱子装着。”
刘恭反倒心中有些不安了,“你说,他们为何要将东西装箱带回去?可是要找什么东西?”
“不清楚。”
孔方岩低低叹了口气,道:“韩文禄是勋贵一脉的人, 此事说不得背后有着贾琦的身影。”
刘恭默默地点了点头,坐回了自己的位子,良久,他沉声道:“此事还要想办法打听清楚,否则一味的防守只能越陷越深,必须打破这种僵局,你南下一定要找到贾琦贪墨钱粮的实证,另外,贾家购买了许多粮食,你可以从此处下手,最好能够找到他心怀不轨的证据。”
“我知道,只是,我这心里非常的不踏实,楚太监的死一直是个谜,你说,我还能回来吗?”
孔方岩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听不见了,大厅内一片沉寂,刘恭微低着头,过了半晌,孔方岩迟疑道:“或许,我根本就到不了江南。”
刘恭笑了笑,劝慰道:“多心了,不要说随行有兵部和户部的官员,就是你孤身前往都会一路平安。这是大汉的天下,你是内阁大学士,次辅,更是圣人后裔,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伤害与你。况且所有人都知道你此行的目地,贾琦不仅不敢动心思,相反还要保证你的安全。”
孔方岩半天说不出话来,这叫他怎么说,他能说自己担心的不是贾琦,而是刘恭等人?
他来找刘恭就是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保证,保证他不会为了栽赃陷害贾琦而选择对自己下黑手。
可偏偏刘恭好似未察觉一般,这让他心中焦躁起来。
良久,他才徐徐说道:“也许我该告老还乡了,族中好些人已经对我非常不满了,家主也是如此。”
“你这是什么话?”
刘恭抬头望了眼门外,这才压低声音道:“你年纪比杨涟小很多,首辅的位置已经近在眼前,你何必如此气馁!”
说到这里,眼中闪出光来,“如今太医院三五日就会有人给杨涟行针把脉,虽说没能打探出可靠的消息,不过可以肯定的就是,他的身子没咱們看的这么平稳,我听说如今百年以内的人参对他已经无用了。”
“什么?”
孔方岩惊得站了起来,紧跟着无力地坐了下来,他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一种深深的孤寂涌上了孔方岩的心头。
刘恭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笑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孔方岩默默点了点头,“我明白!”
“别这么伤感!”
刘恭笑着给他斟了碗茶,道:“他是个有良心的忠臣,小皇帝许诺他配享太庙,这个承诺不会变。”
孔方岩一点都不傻,他听懂了刘恭这句话的意思,微微低下头,在那里自己竭力调匀呼吸。
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片刻,王府长史匆匆走了进来,躬身施礼道:“王爷,西梁王麾下锐士营回京了。”
“什么?!”
刘恭猛地站起身了,脸色也凝重了。
孔方岩跟着站起了。
王府长史:“永定伯冯泰领着一万火铳兵已经入城了,看方向是往西城军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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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