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凤延话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嗯,他今天就要离开曹州往南了,不过任凤延给自己制定的计划却不是走运河,而是快马加鞭的走陆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淮扬去。
免得丁鸣吾这儿事发,结果他人却还没有抵到淮安,依旧在运河里飘着,那般可不就被捉的简简单单了吗?
任凤延是走了,可他在丁鸣吾心中埋下的钉子却没给起出来。
“阎应元要卸磨杀驴啦……”
“阎应元要下了你兵权啦……”
“阎应元要把人连锅端,上上下下全弄去学习班……”
这跟此前那边给出的承诺明显不一样。
丁鸣吾心里头又气又怒。
阎应元明明答应的,是年后才把他们送去讲武堂。
军伍事物么,跟行政上的事儿有不同,要考虑到军心稳定的问题。
可现在才什么时候啊?
阎应元就出尔反尔,这不是卸磨杀驴是什么?
因为这事儿要深究深挖的话,明显就是阎应元信不过他们啊,就是阎应元背后的齐国公信不过他们啊。
任凤延可没有对丁鸣吾说过,那任七任复性是自个乐意去讲武堂学习的。
曾经跟随李国英历经一系列阵仗的任七,很清楚彼此间巨大的差距,那可不单单是军备武器上的差距,还有组织和训练,更有各级军官军事素养上的差异。
比如那大炮。
放到任七手里,那就没什么策略不策略的,就是堆在一块往对面轰么。
根本就不懂火炮要怎么布置,才可以对敌人形成更有效的杀伤;不知道火炮要怎么安排才能保障火力的可持续性输出;又要怎么建立运输通道,以保证后勤弹药能及时送到前线。
甚至一门大炮需要几匹马多少人去摆弄,一个炮连有需要多少人做后勤……
任七觉得自己跟李国英一比,真差的太多太多了。
榆林军作为一个地方性质的武装集团,以任七为例子,他这些年的活动轨迹就没有脱离过鲁西这地儿,甚至都没有脱离过兖州西北部与东昌西南部区域。所以任七历经的战事都是短距离厮杀,后勤方面的复杂性与长距离大战的后勤补给,完全没法比。
所以任七是榆林军中又一个配合改编整编的代表,如果说文思明是地主士绅里的代表,任七那就是农民起义头领中的代表。
在整个榆林军的整编事物结束之后,任七就第一时间向阎应元提出了去讲武堂学习的事儿,还把自己的铁杆兄弟张七一块拉了去。
任凤延刚才拿来做例子的就是任七和张七,因为他敢保证,任七张七的事儿丁鸣吾绝对不知晓内情。甚至要不是他跟着阎应元跑了那么长时间的腿儿,多少有点关系,他勐听到这个消息也会忍不住往歪处想。
哪怕过两天阎应元会给出一公告,但谁他么会信啊?
现在就是任七张七亲自现身说法,都没几分可信度了。
任凤延走时的心情非常愉快,他成功的为阎应元埋下了一颗雷。如果能让丁鸣吾直接回濮州那才叫大乐子呢。而即便丁鸣吾不掉头会濮州,他对阎应元还能一点芥蒂都没?
丁鸣吾半天没有吭声,身后亲兵也都保持寂静,许久之后,才幽幽说道:“他动手可真快啊,俺还以为他会再等等,待局面完全稳定之后才动手对付咱……”
“原来将军早就窥破姓阎的的心思了?”丁鸣吾身后两个亲兵头目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
俩人自觉的丁鸣吾不会甘心放弃兵权,所以连团长都不叫他了,而是直接喊原先的称谓,同时对阎应元也半点尊敬也没。
谁知道迎来的却是丁鸣吾一道犀利到极致的目光。
两个傻蛋。真以为队伍还能跟以前一样完全听自己领导么?
队伍已经经过了整编了,可不是之前任七那所谓的整编团,而是真正的整编。
秦朗那儿除了没有派来军官,那教导宣讲可一个不少的已经派来了。
这些日子里鬼知道那些人拉走了军中多少人心呢。
人家齐国公给的银子多,给的待遇好,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真根本就不是贫民出身的小兵可以抵挡的。
要知道军属在分地和交粮的时候都是有优待的。
而要是成了军烈了,那一家人都等于被齐国公养起来了。
人家这样的本钱扎下来了,丁鸣吾只凭一个空口白牙要就能把军心全拉回去,他混不成老李老张第二,也不会比马守应、罗汝才差劲,怎么可能许多年一直窝在鲁西不动弹呢?
所以说,丁鸣吾现在就算调转马头回濮州,他想要完全掌控部队,怕也要先来一场军变。
丁鸣吾倒是有信心赢下这场军变,但之后呢?赢了军变,军心也彻底玩完,等到秦朗的平叛大军杀到濮州,他还能落得什么好?
难道要他带着少量心腹去投鞑子?
呵呵,他丁鸣吾就是粉身碎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