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来了,东方的天际上泛起了一抹鱼肚白,渐渐的黑色褪去,天空上被一层灰白色笼罩。
视线变得更好了,投降不杀的呐喊声也开始响彻四方。
登陆的陆战部队专门学习过怎么用朝鲜话来说这四字,虽然发音并不怎么标准,但此刻听在诸多朝鲜兵耳朵中,却是宛若天音一般动听。
自始至终白马山城里都没有兵马出动,作为义州郡治,作为朝鲜于西线的核心重镇,白马山城内常年驻扎着上千兵呢。
别觉得这个数量少,实在是局势使然。
朝鲜现在根本就不敢在西线屯驻大量兵势。
他们的主子都已经快搬空关外了,结果你个小棒子却要在鸭绿江囤积重兵,你想要干啥?
也就是当初丁卯之役前——天启七年,后金对朝鲜发动的一次战争,白马山城(义州)还会屯驻好几千人马,因为那里是朝鲜西线防御的核心啊。哪怕朝鲜撮尔小国,那也是能挤出一些兵的。
但是现在么,先是丁卯之役,朝鲜被打断了胳膊腿,再是丙子之役(崇祯九年),朝鲜彻底被打断了嵴梁,至此朝鲜王李倧就再无抵抗鞑清之心。
纵然他深深的以臣服鞑清为耻,更对当初跪拜皇太极耿耿于怀,但李倧已经完全躺平了。一切的愤怒全归于口中、心中,而再不会宣之于手上。
这样的一个朝鲜,只敢在义州如此重地布置千把人守卫,就也理所当然了。
没有义州兵捣乱,登陆部队完全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三千朝鲜火枪兵几乎一网打尽。
当太阳升起时候,江边朝鲜营地一切都已经归于平静,大批的俘虏蹲坐地上,一个个垂头丧气又惶恐不安。
万道金光照撒下来,能看到的就只有那未燃尽的营地升腾起的白烟。
安义飞并没有就此满足,五十余艘炮船上又赶下来上千名水兵,拖拽着一门门五斤炮和臼炮,与岸上的登陆部队汇合。
这是一股超过了两千人的力量,安义飞还要拿下白马山城!
而至于岸上的俘虏,安义飞则根本就不在意,哪怕立马就放了他们也无关大碍。
他已经彻底摧毁了这支军队不是?
火枪、弹药、刀枪和甲衣全都被缴获,这就是一群赤手空拳的人,能当个屁用。
三四百名水兵拿着刀枪,足以让这些俘虏乖乖的老实。
“老周。那白马山城我就教给你了。尽快给我拿下来。”
周云海立马就应道:“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今个我就能叫你进城。”
作为陆战部队的长官,周云海已经去到白马山城外侦查过了,且打骨子里他就看不上朝鲜兵。
“我等你的好消息!”
安义飞满意的笑了,如果今天周云海就能打下白马山城,那就意味着他今天就能抓到金自点这孙子啦?
虽然这个金自点于中原言,毫无分量,可这无疑是对朝鲜亲清派的重重一击,更是对李倧的重重一击。
因为这个人是可以起到‘孙之獬’的作用的。
通过他的口,秦朗这边不止可以详尽的了解到朝鲜朝堂上的一些秘密,还能通过他的口把一些烂事儿套在李倧的头上。
这个朝鲜王的王位在丙子之役后可就不怎么稳当了。
安义飞在朝鲜内线口中也听到过不少朝鲜朝堂上的秘闻,知道一些事儿。
丙子之役后,清军撤军,带走了作为人质的昭显世子、凤林大君(后来的朝鲜孝宗)与约50万朝鲜俘虏回国。力主斥和的洪翼汉、尹集、吴达济三学士也被带到盛京处死。此后朝鲜不仅向清朝称臣纳贡,还出兵帮助清朝攻打明朝(皮岛海战、松锦之战)。李倧在此后尽可能顺从鞑清之意,对耻于向鞑清称臣的大臣则深恶痛绝。
他认为自己所受之辱都是斥和派造成的,直斥斥和派“误国”,又说:“此辈(斥和派)以国之存亡置之度外,谋占美名,党同伐异,竟使宗国覆没,甚可恶也!”与之相应的是重用主和派和亲清派,他在丙子之役后拜崔鸣吉为领议政,崔鸣吉因私通明朝被清朝抓走后又起用金自点。
所以现在秦朗对于怎么处置朝鲜这一问题,始终有些游移不定。但他对李倧却半分好感也无。
这他么就是一个烂人。
自己心里头敌视鞑清,但战争一失败,就向外推卸责任。所以他的王位要是能稳了才有怪。
因为万历年间朝鲜之役的前功,在朝鲜亲明那就是先天的政治正确。李倧本身能够登临大位,就是打着亲明排金的旗号的,然后一举把光海君给搞定了。
所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