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白看着嬴政,道:“在讲之前,臣有一问想请教大王。”
嬴政道:“先生请问!”
袁白道:“一名普通人,一生是否可只穿一件衣服?”
问这干啥?
有什么特别含义?
嬴政仔细想了想,没想出袁白问这问题的原因。
他摇头回道:“人这一生,怎么可能只穿一件衣服?”
袁白点头道:“大王所言不错,只要是个正常人,一生中不可能只穿一件衣服。但……”
袁白话锋一转:“但商君却想给大秦只穿一件衣服!”
嬴政和殿内群臣一愣,稍即反应过来,这位话里是将“大秦”比作了“人”,将“秦律”比作了“衣服”!
袁白讲道:“商君制定秦律时,不仅是想让当时的大秦变强,更想创造一部完美的律法让大秦依此运转,万世不易。”
“但袁某想问大王及诸位,商君在世时,大秦是何情况?”袁白看着嬴政殿内众大臣。
其他大臣没答,嬴政回道:“国微力弱,外有强敌,内有奸佞,连河西之地都被他国夺走。”
袁白继续问道:“那现今大秦,又是何情况?”
嬴政道:“七国之首,六国敬畏!”
袁白还在追问:“那未来之大秦,又会是何情况?”
嬴政道:“将吞灭六国,一统天下,再之后,寡人亦不知矣!”
袁白又问:“商君之时的大秦,现今的大秦,未来的大秦,可有变化?”
这不废话,怎么可能没有变化?
话说到这,嬴政已明白袁白想说什么。
嬴政道:“自然有诸多变化,比于商君之时,我大秦今时人更多,疆域更广,殿内众臣,包裹坐在这的寡人,都是变化。这天下间更有其他种种变化,远已非商君在时。”
袁白道:“想来大王已知臣将欲言何物。商君之时,大秦如婴幼,刚出生不久,仅需襁褓便可裹身,可现今大秦已为青壮,昔日襁褓还可裹身否?等日后大秦身高再增,体格再壮,昔日襁褓怕是连兜裆都难以兜住。”
听到袁白这比喻,嬴政和殿内众臣都觉得十分有趣。
但这比喻虽糙,话里之义却不糙。
袁白继续道:“商君制定秦律时,想制定出一门让大秦万世不易、一直执行下去的法,这想法本无错,可坏就坏在商君只能看到他生活时的大秦,看不到今日,更难预见未来。”
袁白从不看低古人的智慧,古人之智并不会比现代差多少,但人都会受到其所处时代的局限,我们今日亦是如此,千百年后,若有后辈看我等,亦如我等今朝看古人。
商鞅通过变法让秦国臻至今日之强盛,绝对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但聪明人也会受时代的局限,无法完全预料到未来的情况。
世界是在不断运动、变化、发展的!
“商君制定的秦律如衣,大秦如人,在商君之时,这件衣服合身,能让大秦免于寒冷,遮挡住该遮挡的部位。可时至今日,大秦已非商君之时大秦,这件衣服也就不再那么合身了,若再穿此衣,大秦必然受冻,该遮挡的部位也未必再能挡住。”
“一时半刻也许冻不死人,但大秦还会继续成长,穿不到衣服的地方更多,迟早会出问题。”
嬴政和殿内众臣脸色严肃起来。
其实秦律施行这么多年,不是没人发现秦律某些地方已经不适合当今的大秦,但一是这些地方不多,未引出大乱,二是秦律深入人心,不好擅变。
索性也就没人指出。
众大臣还处在觉得袁白说的有理,让他们生起警惕的范畴,可嬴政却知道不是迟早会出问题,而是特么绝对会出问题。
他死了,他的大秦也亡了!
不!
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寡人的大秦绝不能亡!
嬴政紧紧握着拳头,目光灼灼地看着袁白,道:“先生可有解决之法?”
既然这位找他合作,告诉他大秦会亡,必然是想帮他,不想大秦灭亡。
袁白道:“既然旧衣已不合身,何不量体裁衣,织造一件合身的新衣?”
“这量体裁衣之人,舍先生,还能为谁?”
嬴政起身向袁白一礼,“请先生为我大秦国师,重铸大秦之法!”
嬴政都这样表态了,殿内众臣知晓这位担任大秦国师,已是板上钉钉之事,只稍稍迟疑,而后齐齐向袁白行礼:“请先生为我大秦国师,重铸大秦之法!”
在方才那番辨答之中,不少大臣已认可袁白才华,但是否真的有能力,还得看具体办事如何。
实际做事和嘴上空谈,是两码事。
袁白还礼道:“谢大王之恩,臣必尽心竭力辅佐大王,壮我大秦!”
袁白成功受封大秦国师,立刻参与到这个身份中,向嬴政道:“大王,臣有本要奏!”
嬴政道:“先生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