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流转,生生不息。
在这春夏秋冬交接之间,光阴悄然流逝……
时间最终沉淀在了人与物的身上,继而浮现出了名为岁月的痕迹。
朝发城遗世独立,通常时候只有一月三次的商队进出,这才算是有了与外界交流的契机。
今日刚得日上三竿,那驱马赶车的商队一入市中, 还未叫卖,便已是迎来了一人。
他身材高大,约莫一米八的个头更是俊朗异常。一头狂放的黑发披在了身后,衬衫短裤的打扮虽是清凉……
却也难遮他那一身隆起的肌肉线条。
此人眉目带光,声音爽朗,任谁瞧见了去, 都会暗叹一声——当是个俊朗的少年人!
只是……
那一道横跨了整张脸颊, 近乎将其一分为二的长疤, 却是无端地坏了这一份特殊的少年感。
虽可惜些许,但看得久了……却也替他平添了几分昂扬的狂意。
这就像是印刻在了雄狮脸上的伤疤那般,只让人觉得映像深刻,而不是丑陋异常。
他走到了马车一旁,那店家的小女儿瞧见了去,脸涨得通红,当即就缩回到了马车里头,只露出了小半个的脑袋。
“俊哥,你又来啦?”
少女怀春不假,可对于这少年人而言……他却是没有这方面的心思。
眼下这少年人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是啊,好久不见。小李姑娘也长大了。”
说完,他便是别过了脑袋,继而对着那急切走来的店家说道。
“李叔, 之前预定的东西都收到了吗?”
闻言于此,那面有尴尬神色的店家便是长笑三声, 继而连连点头, 开口回道。
“王先生的东西我自然不敢怠慢,这不……在青州集市那边多等上了两日,这才把您师傅讨要的东西都给找齐了去。”
络腮胡的生意人知晓贵客为何。
他也不言说, 只是回头丢了个眼神,便有一个小厮快步上前,把一布包的东西都递送给了那小孩的手中。
本来到这里也算是打住了,可今日似是还有其他的要闻,便见那店家攥着一封信纸,继而暗暗地递送了过去。
后者心领神会,将其收入囊中,便是微微点头。
双方不消多说什么话,此刻便已是完成了交流。
只见那少年人将手中的物件掂量一二,发现这东西份量着实不轻。
他也不打开细究,便是直接转头离去——钱是一年一算,自然是漏不了这商队的。
等到这少年人走远了去,那躲在了马车里头的小姑娘,这才露出了半个脑袋来。
那俏脸红中带粉,裹藏着怀春的意气,也有着名为羞涩的思绪。
眼看着自家小女儿如此德行,这李叔怎么还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臭丫头, 别惦记人家了……我好歹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关小子可不简单,跟他混一起啊, 咱不配。”
听到这话,那小姑娘便是眸子一落。脸上的春意似雨打了的春花那般,在此刻片片凋谢。
“爹!我,我又没说过,惦记着人家……”
一团水雾上浮而来,淡淡的啜泣声不断,居然是又躲回去了……轻轻地哭出了声来。
这动静不算小,也是让一旁收拾行李的大儿子赌气了些许。
这汉子脸黑健壮,眼看着也是个将将三十的人。
平日里头自是忍不得自家小妹受气,这会儿张嘴便是忿忿回道。
“爹,我们好歹也是朝发城里头有门面的人家了!小妹这身段更是不差,如今十六年纪,随便嫁人我还不乐意呢。”
“那关小子是什么皇亲国戚不成?我早些日子就打听过了,他不就是前些年开书斋的那家吗。”
“肚子里头有些墨水就能瞧不起咱们这生意人了?当真是好笑,如今大唐都没了,不还得是拳头硬才行!”
他这李家走南闯北,周旋于青州与南充州之间。
需要长年累月在外活动,这门客武夫供养自是不少。如今得有几十个护院在旁,在这朝发城里头。
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门户了。
那李店家闻言也不反驳,此刻只是苦笑了两声,轻轻摇头,止不住地说道。
“臭小子,爹年纪大了。以后这生意迟早都得你接手,我这回倒是提醒提醒你了,咱这朝发城的书斋可不简单。”
“你以为武夫在旁就算是天下无敌了?当真是笑话……你可知修士是个什么称呼?”
修士?
那汉子面露迷茫之色,如今在自家老爹面前,只得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那是个啥啊?”
“什么都不知道,还天天鼻孔朝天!能得你了……臭小子,你且记住了,那书斋里头出来的都不是普通人。”
“千万不要随意去招惹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