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使丫头每日做的总不过那些事,任东杨做得很快,闲时不是与小喜躲懒就是借着洒扫的名义各处查探。
小喜和蜡梅在她调走那一天约好,每隔一天的申时叁刻,小喜到夏年院外模仿布谷鸟的叫声,若蜡梅平安无事,就同样以布谷鸟的叫声回应。
今天便是二人接应的第一天,可谁想到夏年竟被禁足院中。小喜有些踌躇,但为了好友的消息,她是一定要去的。
任东杨看出小喜的纠结,问她怎么了,小喜一五一十地把原委告诉她。
任东杨说:“那没什么,我替你去,你教一下我怎么学布谷鸟叫。”
小喜摇摇头说:“年少爷太可怕了,被他发现不是好玩的,我怎么能把你扯进来?再说蜡梅知道我的声音,你就是学会了也不像啊。”
任东杨说:“那么我陪着你去,跟你作伴,我们可以假装在院外修剪花树。”
对小喜来说,有人陪着也无非是壮胆,若真被抓住了,什么用都没有。她不想连累小善,可是有人作伴的确会胆气足些,对上小善真诚的眼神,她想,那就一起去吧,应该不会那么倒霉的。
小喜感激地捏了一下东杨的手,说:“小善,你真好,太谢谢你了。”
任东杨拍拍衣服上的灰,说:“没什么,时间快到了,我们走吧。”
二人带了修剪树枝的剪子便来到夏年院外,任东杨领着小喜走到了一个角落,说:“就在这里吧。”
小喜左右观察了一下,这里不容易被发现,惊喜地低声说:“这地方真好,小善,你才来一两天,就比我还熟悉了,你真厉害。”
任东杨只说:“快点吧。”
小喜点点头,学起了布谷鸟叫:“布谷,布谷。”
院内安静如常,并无回应,小喜吓得抓紧了任东杨的手,求助地看向任东杨。
任东杨低声说:“可能她没听到或者正在忙,你再叫两声试一下。”
小喜又叫了两声,焦心地等待,终于,从院中传出了“布谷”的叫声。
小喜放下了心,高兴地摇着任东杨的手说:“她没事!”
任东杨被小喜的情绪感染,也笑了起来,说:“那么我们回去吧,后天再来。”
回去的路上,小喜喋喋不休地给任东杨讲她跟蜡梅的交情:“蜡梅,就是你之前的小善,她来得比我早。我刚到夏家的时候什么都不懂,不知道怎么干活,总是犯规矩,都是蜡梅教我、帮我干活,有时候我做错事被罚挨饿,她还会省下自己的馒头偷偷给我吃。蜡梅就像我的姐姐一样。听到她要被调到年少爷身边做丫鬟,我们觉得天都塌了。年少爷简直不是个人,前面不知道被他害死多少姐妹,蜡梅人又有点憨,我总怕她不知道哪里惹了年少爷。咱们做了人家的奴婢是不指望能过什么好日子了,可是我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说着说着,小喜的眼圈就红了起来。
任东杨不会安慰人,小喜的话让她想起了安涤愁,她知道姐姐也总是这样记挂着自己。她说:“以后每次我都会陪你来的。”
小喜笑了,说:“小善,你真好,你像蜡梅一样好。”
任东杨说:“你也很好。”
任东杨想,或许可以每天晚上顺带帮小喜看一下蜡梅,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若蜡梅真在她眼前有个叁长两短,她又不能救她——她是来做任务的,不能轻易暴露自己。小喜对她好,她决定保护小喜,蜡梅对小喜好,可蜡梅对她不过是个陌生人。姐姐常劝她不要把太多事怪到自己头上,她亲手结束的那些性命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蜡梅的遭遇如何,与她无关,她不打算再放到自己心头。
入夜,任东杨伏在夏逐房顶上时,听见不远处的房屋上似乎也有人在夜行。她隐蔽身型,暗中观察,找到了那人身影,倒是有些眼熟。任东杨动作轻灵,从他身后悄无声息地掠近,发现这人竟是白麟。
任东杨的怒火蹭地窜上心头,她牢牢捂住白麟的嘴,提着他的衣领往夏家庄外奔去。
到了江边,任东杨把白麟往地下一掷,压着怒气问:“你怎么来了?!”
白麟先是惊恐,待发现抓自己的人是任东杨,颇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他欢喜地爬起来喊:“东杨!”跑过来想要抱任东杨,被任东杨一脚踹倒。
任东杨蹲下,提起白麟的衣领,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了?”
白麟一撅嘴,说:“你好凶啊。”眼看着任东杨的怒气要压不住了,他不敢再废话,连忙说:“重明回门派送信鸽,他再来的时候我就悄悄跟上啦。东杨,我就是想见见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不要生气?哈,你白大少爷想做什么当然就可以做什么啦,完全不用多想任何事。”任东杨气极反笑,“你知道我在这里做什么吗?随随便便冒冒失失地闯进来,即便你自己不怕被抓,也不为我的安危着想?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白麟嘴唇翕动了几下,发现自己的确考虑不周,低下了头。
任东杨问:“你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