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任东杨主动揽下给夏年送饭的差事,大家乐得避开这个霉头,无人阻拦。
任东杨提着食盒,进了夏年的院子。她并未放下食盒就离开,而是关上院门走进了屋里。
昨夜夏年脑子里似滚粥一般不得片刻平静,又痛又恨又怕,直到黎明将近,才撑不住昏睡过去。
任东杨又是一盏凉茶泼到夏年脸上。夏年昏昏沉沉地醒来,看清眼前站着的人,如同见了厉鬼一般,他想要大叫,想要后退躲避,奈何嘴仍被堵着,四肢也仍被捆着,因而他只能在喉咙中发出“呜呜”声,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任东杨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夏年,笑着说:“年少爷何必这样?我不过是帮你去了点恶心的小东西,又没杀你,还给你用了金贵的药。”
夏年听着任东杨信口雌黄,轻飘飘地带过对自己的伤害,无能为力的屈辱与愤恨涌上心头,眼角流下泪水。
任东杨故作惊讶地皱眉,啧啧做声:“年少爷,怎么哭了,这还怎么吃饭?现在我要给你松绑了,你是想安安静静地吃饭呢,还是想喊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个阉人呢?不知道老爷子知道你被阉了后,还会不会选你做继承人?”
任东杨一边说着,一边扯下夏年嘴里塞着的布团,夏年怨毒地看着她,声音嘶哑地问:“是夏勉派你来的?”
夏年记得,昨天父母带自己去祖父那里时,说是夏勉在祖父面前落井下石,挑得祖父大怒,才要惩治自己的。
“看来年少爷识相得很,吃饭吧。”任东杨不置可否,给夏年解开手腕上的布条,自顾自揭开食盒摆起了早饭。
夏年费了半天劲,才解开脚上的束缚,下床时扯动伤口,痛得滚落地上。
任东杨抱臂站在一旁,冷眼瞧着夏年缩成一团,心想:这夏年倒不算蠢,可惜蠢与不蠢都没什么分别,该死还是一样会死。
夏年挣扎着站起,扑倒桌旁捧起粥碗,哆哆嗦嗦,大口喝着。
任东杨看了他片刻,说:“年少爷,你慢用,我还忙着呢,中午再来给你送饭。”
任东杨回去给管事娘子交了差,又回到夏年院外,守了一上午,以防他喊人,结果发现,他一直很老实。
中午任东杨带着午饭进小院时,发现夏年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夏年知道,这个女人敢给自己松绑,就是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现下算是任人宰割了,根本无力与之抗衡,他也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竟在家中被人阉了,无法求助他人。好在目前看来对方没有要杀掉自己的意思,夏年想弄清楚这个女人要的是什么,夏勉不知从哪找了这么一个人,他要看看能不能跟这个人谈条件,让她放过自己。
夏年靠在床边,看着任东杨一样一样地将饭菜摆在桌上,开了口:“你绝不是普通的丫鬟,夏勉从哪把你寻来?”
任东杨像看一只蟑螂一样看了他一眼,嗤笑道:“你觉得我会说吗?”
任东杨拎起收好的早餐食盒,转身准备出去,夏年忙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夏勉许诺给你的,我也能给。”
任东杨烦不胜烦,走到夏年床边,一脚踹在夏年伤处,夏年痛到失声,佝偻起身子颤抖,等他终于缓过来,抬起头看任东杨,任东杨又扇了他一耳光,直把他扇得翻过去,夏年不敢再抬头,听到任东杨在背后撂下一句:“年少爷,你太聒噪了。”
夏年伏在床上,昨晚流到床褥上的酒和血还未干,现在又洇上了他的泪水。
任东杨找到小喜,小喜正在打水,动作迟缓,魂不守舍。
任东杨走到小喜身边,小喜才发现她:“小善……”
任东杨接过水桶打水,说:“回神,别把水桶掉下去。”
“小善,我还是担心……”
“她没事的,我保证你还会看到活蹦乱跳的蜡梅。”
打完水,又要劈柴。
劈柴的地方只有她俩,任东杨折了两根长约一尺的树枝,递一根给小喜,说:“先不忙劈柴,待会儿我快点劈,不会误事。小喜,拿好树枝,咱们对打着玩吧,给你解解闷。”
小喜接过树枝,心事重重的脸上也忍不住笑起来:“这好像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我小时候也是孩子王呢,打哭过不少人,小善,你可不要被我打哭哟。”
东杨笑笑,说:“开始吧。”
小喜并没有说谎,没进夏家前,她是普通农户家的姑娘,小时候跟村里的孩子们一起玩,她总是最能打的一个。稍微长大些,她也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后来她们家乡遭了水灾,流离失所,她就卖身为奴了。
可是今天,别说打到人,就连小善的边,她都碰不到。小喜停下来,无奈又挫败地说:“小善,我根本碰不到你,一直在挨打,不玩了不玩了。”
任东杨问:“小喜,你想知道怎么能打到我吗?”
小喜眼睛一亮:“当然想,小善,快教教我!”
任东杨说:“你反应迅捷,动作灵敏,这很好。但你只是站着不动,既跟不上攻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