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纪芳见多识广, 在和谢云骁对视的时候仍旧会有压迫感。
统共也就说过两次话,但这位家长给她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
说话彬彬有礼, 举止优雅,气质矜贵, 看似不在意, 实则是在想接下来要说的话, 而且逻辑非常缜密, 会让她一个当了二十多年班主任的人哑口无言。
虽是个明事理的家长,却也不好对付。
而另一个的家长,爱胡搅蛮缠不说,还非常不讲理,连坐第几排这种小事都要来理论理论。
纪芳顿时有点头疼,觉得下一节的课都要可能上不成了。
“您先坐,另一位同学的家长还没到,等到了后再商量着怎么解决。”
“好。”
齐睿记得上次来给云也开家长会的是这个人,离近看了觉得可能真是家长,不像是什么包.养小姑娘的猥琐男。
齐睿父亲没多久也赶到了。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头发白了快一半。
进来的时候凶神恶煞的,也不跟老师打招呼,直接问儿子,“干什么了,被人打了?怎么回事。”
齐睿指了指眼角,然后说:“被她拿字典砸的,差点砸着眼睛。”
其实是宋初瑶砸的,但当时是因为她才动的手,云也并不打算辩驳。
齐睿继续说:“老师,你可以去调监控,看看是谁先动的手,我就说了她两句,其他什么也没干,她就先是把奶茶泼我头上,然后又拿跟搬砖一样厚的字典砸我。”
他此时的头发是半湿的,校服上还有浅褐色的水痕,再加上那眼角的伤,任谁看都是受害者。
云也大方承认,“这些确实是我干的,但是他先言语侮辱我的,而且之前我并没有和他有过其他恩怨,他跟我表白,我不答应,他就造谣侮辱我,班里其他人都可以作证。”
齐睿心虚地说:“你别他妈瞎说,谁跟你表白了,我他妈能看上你这种——”
“嘴巴放干净点。”谢云骁看他一眼,低声说。
齐睿避开那道目光,接来下的话结结巴巴,“我......我就是问她有没有男朋友,谁知道她那么......不讲理,跟个泼妇似的。”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有他自己能够听见。
云也气得冷笑,“那情书是哪个蠢狗送的?”
“那上面有我名吗,没有,一个缩写你就说是我送的有点不讲理吧。”
当初留缩写是为了防止尴尬,现在倒成了个好理由。
“行,情书不承认可以,那你说的那些话全班可都听见了。”
“我说那话怎么了,不就......”
“停,都别说了,“纪芳阻止道,“来龙去脉两位家长都清楚了,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解决,我知道两位家长都很忙,我一会也有课,所以我们都不要浪费时间,解决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您说得对。”
谢云骁一改往日的温和,眼神笔直锐利,面上没有怒气,但云也知道他已经生气了。
“关于伤口,可以赔付医药费,但我必须要听到道歉。”
他在电话里听到她说打架,担心得放下手里的事就往这边赶,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她受了欺负。
来到以后先问她有没有哪受伤,确定毫发无损只是因为打了别人,才放下心来。
谁先动手谁理亏,他清楚这个道理,但当听到言语侮辱那几个字时,他又变得很难理智了。
“凭什么啊!”齐睿大声说,“凭什么我得给她道歉啊,我又没干什么,她把我打成这样不是应该给我道歉吗。”
谢云骁:“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的第四十二条,行为人通过言语侮辱他人,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话,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1},看在是同班同学的份上,想着私下解决,但如果非要强词夺理,我不介意通过法律手段。”
“齐先生,您觉得呢。”
他说得不紧不慢,吐字清晰,看样子冷静又理智,但对视上那双深邃的眸子,就会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办公室陷入安静,过了几秒,他继续说:“行.政拘留不影响考公,但并不是所有岗位都可以选择,从警和当兵就更不用考虑了。”
“虽然您家儿子目前看来跟我说的这些职业都没太大关系,但以后的路还长,谁都不想自己的孩子留下污点,您说对不对。”
“对对对,”齐父态度软下来,“这个......云也家长是吧,说得很有道理,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解决就可以,不需要通过那什么法律手段。”
齐睿不服气地嚷嚷,“爸,你别……”
“闭嘴!男子汉大丈夫,跟女孩计较什么!”又讨好地说:“本来两个人都有错,哎不是,齐睿的错占多一点,医药费什么的都不用陪,这种小伤两三天就能好。”
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要比他态度还强硬,通过言谈举止,谢云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