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像一个空壳子,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忽然有一天,她变得聪慧又伶俐,规矩礼节一点不乱,我怎么能不知道,我的女儿,其实已经不是从前那一个了。”
“那个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拉扯大的女儿,没有了。”
李氏收回目光,看向一边目瞪口呆的威国公夫人,神色悲凉:
“可我能怎么样?我只剩下这个女儿,无论她是谁,是什么来路,她都已经是我仅剩的命根子了。”
“我愿意像从前那样,将我的心肺都掏给她,只要她能好好的,哪怕将我的命拿走,我都愿意所以后来,我真的很想去问问你,如果她真的曾经是你如珠如宝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你是怎么忍心,那样伤害她的?你怎么能狠得下心来那样对她,让她伤心难过的?!”
李氏的声音原本带着微微的凉意,像是高兴,又像是难过,可最后,都成了咄咄逼人的质问。
威国公夫人不禁倒退了一步,心中难过起来。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心底是震撼的,眼前这个妇人,明知道那具身体里的魂魄不是她的女儿,还能待成欢如初……可是她,是真的恨啊。
李氏冷笑:
“是啊,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夫人能如此待成欢,想必从前十几年的母女之情,都是假的!既然如此,夫人今夜为何要出现在这里?是嫌她过得太愉快,准备她生完了孩子,再迎面痛击她一次,让她彻底明白你不要她了吗?”
不是的,不是的……威国公夫人想辩解,却不知道要从何说起自己复杂的心情。
命运如此,她有什么办法?
因悲伤而起的失神也只是片刻,威国公夫人在夜风中重新站稳了身子,心中的怆然很好地掩饰了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那你来做什么?你不如现在就走的好!”
李氏原本以为自己能逼出威国公夫人的几句真心话,可此刻看来,是她想多了,不可遏制地怒斥。
威国公夫人面如寒霜:
“虢国夫人是做了皇帝的岳母,觉得可以左右本夫人的去留了吗?皇上下旨要我前来,夫人凭什么对我说这样的话?”
“呵,也是,徐夫人是高门出身的国公夫人,我自然是没有资格对你说这样的话,但还请夫人牢记,这个世上,任何人敢再伤及我的女儿,我就是拼着性命不要,也决不让她好过!”
李氏眼底闪着威国公夫人从未见过的寒光。
若是真的不再认成欢了,那就不要再来做出这副样子,不然,这又算什么?
威国公夫人神情复杂地看向产房的方向:
“虢国夫人与其在这里威胁我,不如好好为皇后娘娘祈求平安!”
已经大半夜过去了产房里除了成欢的呼痛声,并没有传出婴儿的啼哭,威国公夫人已经心乱如麻。
李氏也早已心急如焚,闻言也懒得再和威国公夫人争吵,两个人一时安静下来,眼巴巴地望着产房的门口。
时间一息一息地过去,直到东边的天空渐渐现出鱼肚白,产房里才蓦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啼哭:
“哇”
婴儿中气十足的哭声响彻整个华清宫的庭院,全身僵硬的李氏和威国公夫人刹那间仿佛听到了佛语伦音,眼眶中热意上涌,热泪忍不住就奔涌而出。
李氏原本就是风风火火的妇人,立刻抬脚大步走了过去,而向来注重仪态的威国公夫人,也几乎是踉跄着奔向产房,幸好高嬷嬷在她身后扶了她一把,才没有让她被长长的裙琚绊倒。
产房的门很快就打开了,李嬷嬷笑容满面地走出来跟萧绍棠贺喜:
“恭喜皇上,皇后娘娘诞下了一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欢欢!”
守在门口的萧绍棠,一夜之间长满青色胡茬的脸上骤然间泪流满面,就要往里冲,却被李嬷嬷拦住了:
“皇上稍等,等老奴给皇后娘娘和小皇子收拾好了,就抱出来给皇上看!”
“不必抱出来了,朕进去看皇后!”
萧绍棠大步走了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已经沉沉睡过去的白成欢。
被汗水打湿的发丝已经被宫人妥帖地包在干布巾里,因为有孕稍稍圆润了一些的脸上布满憔悴,好在沉睡的容颜还算安静舒适。
尽管如此,萧绍棠还是心疼地俯身,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遍又一遍:
“欢欢,辛苦你了……以后不生了,再也不生了……”
李嬷嬷抱着皇帝连看都没顾得上看一眼的小皇子,对此已经见怪不怪,能够做到脸色如常了。
先是不顾产房污秽想要陪产,又是不顾生产完之后身为皇帝的种种忌讳先来看皇后娘娘,皇上的心里眼里,明摆着都只有皇后娘娘。
这小皇子,可能是老天爷附带赠送的吧。
不过大齐泰丰帝的长子,可不容许别人这么忽略他,很快就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