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仿佛洞彻一切的目光,让荣阳郡主在进了王府的门之后,终于是绷不住了。
“哥,你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吧。”
既然被看出来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
荣平郡王见她如此直接,也就不绕弯子了:
“今日我听人说,你在宫中与承恩公世子说笑。原本你们说笑几句也无妨,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话都能传到我的耳朵里来,你觉得,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那哥哥希望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荣阳郡主听出了哥哥话音里的严厉,眼底的镇定出现了一丝裂缝。
荣平郡王沉吟片刻,也不遮掩自己的想法:
“承恩公世子,并非你的良配。”
自己的妹妹自从在春日宴上入了皇后的眼,有意向郡王府提亲的人家一只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而承恩公世子,虽然是皇后的亲哥哥,家世人品都还过得去,但是在京城无数各有优点的贵公子中,实在也算不得什么出众的人物。
况且,在春日宴上,承恩公世子还曾与安国公府的小姐们牵扯上。
从一个兄长的角度来说,荣平郡王并不认为他是自己妹夫的好人选。
荣阳郡主仰起头看着自己的哥哥:
“那哥哥觉得,谁才是我的良配呢?”
“我觉得,礼部尚书的嫡长子齐明川就不错,家世不错,相貌人品也不错,与你年岁也相当。”
礼部尚书齐梦觉是皇帝一手提拔上来的新贵,这也意味着,只要皇帝稳坐皇位,齐梦觉不出什么大错儿,齐家的富贵权势,就不会倾颓。
嫁入这样的人家,目前来看,至少能保妹妹一世安稳无忧。
但是荣平郡王这话,只得来了荣阳郡主一声轻笑。
“呵,如果单单论家世,论人品相貌,那承恩公世子又差在哪里了呢?哥哥你也知道的,无论那些人的家世如何显赫,都不可能显赫得过我们。”
“哥哥不喜欢承恩公世子,是怕日后与皇后娘娘牵扯更深吧?”
荣平郡王面沉如水,忍不住出声呵斥:
“你在胡说什么?”
“我是不是胡说,哥哥心知肚明!”
荣阳郡主原本平静的声音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既然哥哥你让我放心,又为何对自己没有信心?如果你还是放不下,那倒不如我嫁给承恩公世子,至少将来有一天,你要是因此获罪,我还能想办法保住你的性命!”
“荣阳!”
荣平郡王气得脸色发青,低喝了一声,心中霎时明白了。
“原来你刻意接近承恩公世子,是打算这样的盘算?你知不知道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若是皇帝和皇后稍稍强硬一点,明天我们就会接到给你赐婚的圣旨!”
荣平郡王只觉得心头说不出的悲哀凄凉:
“荣阳,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了,在你的心里,你的哥哥就是一个,自私到可以为了自己的心事就陷我们郡王府于万劫不复的人吗?!”
“我知道你不是……可我是真害怕……”
荣阳郡主感觉到了哥哥的愤怒,不再与他争辩,而是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了几句:
“我也算不上刻意接近他,就是春日宴那一天,我就觉得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安国公府在京城是什么名声,大家都知道的,所有人对安国公府,从来都只有落井下石,而绝对不会贸然伸出援手可他不一样。”
荣阳郡主鼓起勇气迎上了自己哥哥审视的眼神,将自己的心声完全吐露:
“正如皇后娘娘所说,他没有因为种种外因选择对安国公府的人袖手旁观,而是仗义执言,仅仅这一点,他就比京城绝大多数的贵公子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哥,你还记不记得从前,我们荣平郡王府最落魄的时候?那时候,我们也常常遭到排挤和欺负,但从来都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为我们说上一句话”
“所以,哥哥,如今我遇上了这样一个人,我想要接近他,又有什么不对呢?”
听自己的妹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荣平郡王对她的心思总算是确定了几分。
只不过
“可是我觉得,齐明川当日也算得上仗义执言。无论从相貌上来说,还是从年龄上来说,都与你更为般配。而承恩公世子,性格似乎比齐明川要木讷上几分,你真的喜欢这样的人,丝毫都不考虑齐明川吗?”
“哥哥错了,齐明川可算不上什么仗义执言。”
对于当日那些在场的公子哥儿,早在荣阳郡主的心中划成了三六九等,齐明川固然也不错,可到底看不进她的眼中去。
“他的一言一行,落在我眼中,更像是公子哥儿的出风头,就算是夸赞了安国公府两位小姐几句,也只是将她们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任人评论。这样做事冲动,不考虑后果的人,很显然还是一个孩子。”
荣平郡王觉得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