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以柔看向身后的陆远芳。
陆远芳的目光正盯在隐秀君的身上打量,他对隐秀君注视的那个女人也有自己的揣测。
但是此时,岳以柔这样问他,也让他心惊。
他其实并不关心隐秀君和隐秀君在看的人,他只关心自己的父亲,关心青云宗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遭到其他宗门的吞噬,关心自己,还能不能撑起青云宗这面飘扬了一万年的大旗……
闻言,他只是轻飘飘地道了一句:“我也不清楚。”
岳以柔笑了笑,道:“是她。我见过她的画像,虽然在现世,她的画像流传不多,且都没有画上脸。但是,她手里的剑不会骗人。”
“她手里的剑?”
岳以柔点了点头:“她手里的剑,叫天堑剑。现在似乎只是一把凡铁了,因为她的剑里,没有剑魂了。”
陆远芳不关心谢千寻用什么剑。
从他求助于隐秀君,隐秀君却不给予他实质性的帮助开始,陆远芳就没有任何依赖他人的想法了。
他现在,看见不断显现阴阳的天地,心下虽然也有欣慰,但是,也仅仅只是欣慰而已。
毕竟,即便是在阴阳分晓的天地之间,青云宗应该如何立足,他也还不知道。
岳以柔似乎能够理解陆远芳的心事,她唇角勾起一抹艳丽的笑意,伸出手拍了拍陆远芳的肩膀:“不要害怕,也不要多想,你想要做成的事情,我会帮你。”
陆远芳望向岳以柔的时候,只见岳以柔手里握着一把细软的利剑,飞下云层,朝着顾折乌的身边冲去。
知道岳以柔已经飞远,听不见他的说话,但是他还是动了动嘴唇,眸色深深地望住岳以柔的背影道:“你……小心……”
越来越多的修士,御剑涌向这里,这里顷刻间变成了惊人的修罗炼狱。
可是,这修罗炼狱并非所有人的,只是针对谢千寻而言的。
谢千寻在当初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最终劈开两界山的并不是自己的天堑剑,而是……
一把来自魔域之人的承影剑。
更可笑的是,这把承影剑曾经,也是属于自己的。
谢千寻被顾折乌的黑雾缠绕着,被顾折乌的元神兽围追堵截,想要把战场拉锯到两界山缝隙上的涡旋之外,想要将自己的上界之力波及到玄同界的大地上!
可是,迫于比自己高了一个原始等级的狻猊神兽的压力,她根本做不到!
她终于对隐秀君开了口:“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上么!”
隐秀君眸色晦暗不明,他望了望谢千寻,又低头,看了一眼从八荒而来,朝着谢千寻织下天罗地网的万千修士们。
在一阵沉默之后,隐秀君非但没有去支援谢千寻,反而沉声道:“到了此刻,您还不知悔改么……”
在顾折乌劈开两界山的时候,谢千寻没有这样的震怒愣怔,在看着九州八荒的修士们纷纷将利剑指向她的时候,她也没有。
但是,在隐秀君状似平淡地说了这句话之后,谢千寻竟然愣在当地,她一字一句地质问隐秀君道:“你说什么!”
隐秀君微微阖眼:“我说,您真的毫无悔意么?为了一年之私,试图以上界之力灭世,您,真的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么?即便是现在,千夫所指,众生所憎,您当真一丝一毫,都没有动摇么?”
谢千寻身形一阵颤抖:“你……放肆!”
隐秀君苦笑一声:“我既不会替众生出手,也不会替你出手。我这一生,被你利用这一次,已经使我道心有染,我的道,已经不如最初问道时,那般坚定了。我甚至怀疑过,当初帮你,究竟是对是错?到现在,我仍然想不清楚。但是我想清楚了一点。”
谢千寻于交手之间,狰狞着脸,问隐秀君道:“说!”
隐秀君一字一句轻声地道:“我想到了人间圣贤者说过的一句话,他说,‘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从前我并不理解,现在,我似乎懂了。”
他说完这句话,朝谢千寻微微颔首:“天地清浊重现,人间水晏河清,也是我乐见之事,至于您……珍重吧……”
语毕,隐秀君隔着人海,朝着陆远芳望了一眼,某种深意,竟叫陆远芳一时之间没有读懂。
接着,隐秀君望向了齐悦,他微微一笑,对齐悦比了个口型,说的好像是“保重”。
齐悦愣愣地看着他转身御剑而起,穿过茫茫人海,不知到何处去了。
“他要去哪?”
齐悦问曲逢迎。
曲逢迎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谢千寻看见隐秀君不但不帮助自己,反而御剑丢下自己而走。
她当然不会以为隐秀君是个逃兵,她相当了解隐秀君。
她知道,隐秀君这是,在和自己分道扬镳了。
谢千寻咬住下唇,她此时哪里还有一点仙风道骨的仙人之姿?她也想不到,在下界的人皇大梦,竟然会在一个魔修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