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憋了很久一般,悠悠开口:“我与姐姐分离的时候,好似在十二年前吧,五六岁的年纪。她被惜春阁买下成了南洲名妓,我被一家戏班子收养学了身本事跟着走南闯北,若非那日白牡丹登台,我还以为她已经死了。”
“莫恒蹊,我原本是打算带她走的,只有她在天南海北何处都是家,但是她爱上了你,想要名正言顺嫁你为妻,真蠢,把自己蠢死了。”
蕊娘嗤笑一声,若非白牡丹想清清白白嫁出去,她也费不着搞这出假死,她就不会死了。
男人而已,天地之大还能找不到个男人不成?
莫恒蹊哑口无言,他徒劳的唤了一句:“妹妹……”
“她再蠢,你还不是为了她到处杀人?死了两,伤了三。”宁怀赟指了指自己与莫恒蹊,都是天涯沦落人,差点就被这姑娘搞死了。
“你扮这一出死而复生,也是想逼官府查案吧。”
“我杀人,那是他们该死。”提起自己杀死的人,蕊娘很是不屑,她行走江湖杀死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都是仗着自己有钱肆意玩弄姑娘的人渣,我杀他们也是为民除害。”
“可那些姑娘依旧没有脱离苦海。”顾祈霖突然开口。
恶人终是有的,他们一路走来见过太多的丑恶,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你杀他他杀你,永远没有尽头。
蕊娘为姐报仇,最后也在做同样的事,夺走别人珍视之人。
“别废话了,杀人偿命,今日本官便要将你缉拿归案!”捕头一摆手,那些捕快瞬时上前。
只见刀光剑影中,蕊娘抬脚将尸床推出,横扫一片。她直接上前,欲夺白牡丹的尸身。
捕头提刀上前,她长袖一甩,犹如鞭子一般与捕头过招。
她那白绸注入力道,只碍一下便足以叫人手臂发麻,然捕头身手出众,并不因此退去,反而越战越勇。
不过片刻就已过了几个来回。
而这个时候,捕快们也反应了过来,举着长刀上前帮忙。
危急时刻,莫恒蹊道了声“抱歉”,直接将一台尸床推入战场。蕊娘一跃跳起,尸台扫飞一众。
宁怀赟瞥了他一样,直接将放置白牡丹的尸台踢过,蕊娘几个跳跃,一跃飞去扛起姐姐的尸体破开旁边的木窗就跑。
临走时她扭头看了看至始至终没有动手的两人,顾祈霖与她对视,看着她翻窗出去,犹鱼入水转瞬就消失不见。
莫恒蹊尴尬的与捕头对视,干笑两声闭嘴不言。
捕头气炸了,拎着莫恒蹊的领子拳头痒痒。
被宁怀赟拦了下来,“不是还有一个凶手吗?杀死了白牡丹的那个,把罪推她身上就行,你们衙门这种事也不少了吧。”
这种稀里糊涂的糊涂账,哪的衙门都不少,谭郡都能做到这个位置,在今上手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本事还是有的。
“那死了两个人的事……”
宁怀赟冷眼旁观,“你打的过她?”
捕头不说话了,他胳膊现在还疼着呢。
这事与其说白牡丹杀人惹了众怒,不如说是死去的两位死者家人施压,兼之谭郡都的公子出事,捕头心里清楚,他们抓不到蕊娘,一定要推一个替罪羊出来的。
这事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宁怀赟与顾祈霖连夜出城回家。
半道上,两道交叠的人影倚在树梢上,是蕊娘抱着白牡丹的尸体。
她跳下树,以一种惊奇的目光看着两人,“你们为何要帮我?”
“我们素昧平生,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出了城门,宁怀赟也不怕被人笑话,说的是义正言辞。
“顾姑娘,你认识这人吗?”
顾祈霖摇头:“不认识。”
蕊娘当即大笑出声。
“有趣有趣,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有趣的人。你们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在下蕊二娘,多谢两位出手相助,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只管说,今日一别江湖再见。”
她拱手潇洒告别,正要离开,被宁怀赟叫住了。
蕊娘瞬时拧眉:“怎么?你这就要收取报酬了?”
“蕊姑娘行走江湖,想必去过许多地方,正巧我与师傅师兄走散,行走江湖寻找他们,蕊姑娘若要报答,行走江湖时顺道帮我们寻一寻?”
宁怀赟顺势提了要求。
蕊娘也不含糊:“成,小事一桩,就是到时候怎么通知你们?”
“姑娘若真寻到,将信送予城外的龙马观,我们自会知晓。”
宁怀赟从怀中掏出几张宣纸,那是一早就按顾祈霖描述画下的肖像,他私心里猜测估计几位师傅师兄早已改头换面不再是赶尸人了。
若真要寻困难重重,定然不能放过任何机会。
蕊娘走后,两人往家走,一路黝黑静谧,唯有手中灯盏照耀一方天地。
行走时,顾祈霖悄悄牵起宁怀赟的衣袖,抿着唇不知该不该道谢,若是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