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翌日。
夜里一场惊梦过后,盛长宁缓了许久才入睡。她再次醒来时,外界已是天光大亮。
盛长宁慢慢坐起身来,等了一会儿。
时至齐眠玉结束修行回来时,她才慢吞吞起身穿衣,梳妆打扮。
两人走出房门之时,在客栈内便率先经历了一场来自于邪魔的刺杀。
盛长宁站在齐眠玉身侧,仔细感受了一下周遭隐匿的邪魔气息,出声道:“看来……是有人不想我们去见那位天机老人。”
昨日夜里的一场梦境,为她揭示部分真相的同时,也引来了不少邪魔的窥探。
邪魔一波一波而来,像是丝毫不顾及自己的生死一般,也已经全然豁出去了。
一切邪魔皆是被齐眠玉阻绝在外,他不让她出手。
盛长宁思索片刻,便放弃了出手之势。
她怕她宝贝今日夜里看到她的神魂,又疼得无知无觉,泣出血泪来。
两人出了客栈,走出一条长街。
来往路人虽少,却大都被此情此景所震撼到了。
“铮!”
齐眠玉手中长剑率先斩灭迎头而上的邪魔群,剑意清寒如霜,降临于此地的剑域却灿若春景。
长街上,很快被鲜血所覆盖。
不过短短一刻钟,墨色石板间便已经浸透了血迹,全是前来刺杀的邪魔鲜血。
有的邪魔未化作人形,犹如一蓬黑雾,被剑意斩绝,便是烟消云散。
有的邪魔早已经附着于修士之身,有了血肉躯体,被长剑所刺,鲜血溅洒开来,于今日颇好的天色中,尤为刺眼。
长街两旁有修士从客栈之中冲了出来,手中法器击中化作黑雾的邪魔,顿时令其化为湮尘。
那人出声喊道:“齐道友,我来帮你!”
一条长街间,自两侧店铺中亦有修士倾身掠出,击杀来袭的邪魔,迅速朝着长街中央的两人靠近。
“这些邪魔简直是……”
有人飞快掠近,面容间带着激愤的神情,喃喃出声说着。与此同时,他手中法器高高举起。
齐眠玉并未应声,只执手中长剑,不断向如潮涌般的邪魔挥去。
“这些邪魔简直是罪无可恕!”
那人倾身走近,手中法器已然蓄势,朝着一个扑向盛长宁的邪魔而去,瞬间将其击溃。
然而,那件法器未曾停下运转轨迹,继续前行,直指盛长宁而去!
“铮铮!”
当法器近身之时,剑意未绝,突兀袭来,转瞬荡平盛长宁周遭一切危急。
齐眠玉神色中带着冷漠,抬手之间,以一式寒光奉还,长剑刺入那人身体,又很快抽离,毫不犹疑朝下一人出手。
被长剑刺中那人的身形一僵,顿时倒向血泊之间。
周遭人见了,纷纷出声道:“齐道友,你怎么能击杀同道道友?”
齐眠玉依旧未发一言。
他不辩解,自是有人出声。
盛长宁转眸,望了一眼那人的身形,淡然道:“既是道友,还请诸位替他收尸。毕竟,收好了同伴道友的尸身,自己的尸身才有别人来收。”
此言一出,周遭静默。
倒在血泊中的那人身形于瞬息之间,化为一阵黑雾湮灭。
那些面带激愤神色的修士们也索性不再多言,径直掀去了自己的伪装,朝盛长宁袭来!
于是,寒光一掠,将众人顿时收割殆尽。
无论是再近的距离,盛长宁周身却依旧不染半分血污。
就这样沿着长街而行,从天机城去往天机殿的路上,齐眠玉手中长剑沾染了浓厚沉郁的血污。
长剑轻轻垂地,缓慢滴落下一滴又一滴的血。
到天机殿山脚处时,天机殿上下一众修士,皆是显露出丝毫不加掩饰的邪魔气息。
浩瀚明亮的天机殿,俨然已经沦为了人间炼狱。昨日祈愿节上的美好与祥和,仿若如同一个极为梦幻的假象般。
或者说,当祈愿节开始之后,天机城已然与外界隔绝!
正如祁燃所言,北州星宿阁尚且只是半数沦陷而已,东州天机殿沦陷,远比星宿阁要早很多年……甚至是上千年之久。
盛长宁看向天机殿大长老,出声道:“大长老,数日之前,我们才见过,那时候你看起来还是很正常的。”
天机殿大长老闻言,神色愤懑。冷哼道:“你是说我现在看起来不太正常?”
盛长宁无辜应声:“你看起来不正常极了。”
“大长老,我不过是想去一趟天机主殿而已,为什么要阻我?”
天机殿大长老平静问道:“你想见谁?”
“我想见天机老人,意欲请他测算一段因果。”
天机殿大长老道:“昨日夜里,自中州道宫传出消息,有人称我天机殿上下与邪魔为伍,五州俱震,你们二人没有收到灵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