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行刑室里,达福叫得特别凄惨,叫得所有人都神色大变,面面相觑。
这,还真不顾及任何人的面子,真打上了?
众人除了惊惧之外,更是佩服和敬畏。
因为刚才总督大人义正辞严地宣布“大主簿搜刮来的所有财货全部充公,一分一毫都不许留,全部用来赈灾。”
宝玉(燃小石)的决定被传到将军府之外,立刻引起宁古塔城老百姓的欢腾。
从来都是民“喂”官,没见过官“喂”民的,今儿终于见到回头钱了啊。
宝玉(燃小石)走进“行刑室”,见到达福正斜躺在一张靠椅上啃着大鸡腿磨叽;旁边的几个军士正轮番卖力杖击两块大牛肉,一边敲打一边卖力地鬼哭狼嚎。
“就这样打,就这样叫,一声一两纹银,五十声再奖赏五两……”
达福的嘴就没闲着,一直唠叨个不停。
奶奶个熊的,这个家伙居然来了个顺杆爬,说假行刑,他连“惨叫”声都让军士代替了。
见宝玉(燃小石)虎着脸进来,达福赶紧放下鸡腿从靠椅上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大卷银票递了过去。
“大帅。这是下面的人让下官呈递给您的,一共是三百万两,是孝敬银。”
宝玉(燃小石)叹了一口气,说道: “本来你是能免了这顿真打的,你这一骚操作,就只能真打你一顿了。你看俺是缺钱的人吗?主簿大人,你是挨五十军棍呢,还是勉强表示一下,三十军棍?”
军中无戏言,达福是军伍出生,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同时他也知道军棍不好受,这几十军棍下来,不死也会只剩下半条命。
愣了好一会儿,两者取其轻,达福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那就三十军棍?”
“达福大人,这可是你的军棍,你选择什么就是什么……为什么要问俺?不过呢……”
“不过什么……大帅?”
“不过,主簿大人可以用银子赎军棍,你看是多少银子一军棍呢?”
达福苦笑道:“大帅不是早就算好了嘛,十万两一军棍。”
说着,达福赶紧把银票捧到总督大人手里,深怕他反悔。
这一军棍十万两银子,的确是贵了点儿。
宝玉(燃小石)拿着银子哈哈大笑,走出了行刑室。
看着总督大人的背影,达福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这里面有自己这些年搜刮的银子,送出心疼,不送心慌。
不过,还是送出去好。
但是,却被总督大人走的时候甩出的那句话气着了,“银子照收,事不办!”
这叫什么事儿啊?
银子被这个“无耻”的总督大人“骗”走了,自己明显是吃了大亏,但是却仿佛还得对他感恩戴德……达福有些想不明白是哪儿出差池了。
“被杖了一百军棍”,达福大人躺在病榻上还得为军中事务操劳。
军下的小主簿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坑蒙拐骗、吃拿卡要是常事,一到大帅营就是要钱要粮要装备,不下拨就不走。
不过,一般人还真干不了这个。
尤其是那个叫“范范”的主簿,每次来要钱粮装备,都是带着上吊绳来的,属他要得最厉害,也要得最多。
又是放钱粮装备的日子,这些早就准备好各种手段的小主簿们走进大主薄营帐,见里面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摆着好酒好菜,却摆放着二十口红木棺材,旁边站了三十多个刀斧手,都愣住了。
这是要干嘛?
大家正在惊疑的时侯,在里面最阴深的角落传来一个懒洋洋的声音。
“都进来吧,愣在那儿干嘛?掌灯,掌灯,黑魆魆的,不好说话!”
一时间灯火通明,晃得小主簿们由不得心慌,六神无主了。
达福趁机打铁。
“我就是你们新来的大主簿达福大人,我呢也没啥背景……虽然说没啥背景,但是我还是有一些的,父亲鳌拜官也不大,一个一品小官而已……我呢,从小就是一个坏种,不学好,啥都干过,坑蒙拐骗杀人放火,有些无恶不作,父亲大人一生气,把我扔进军营不管不顾,一切从基层做起……大头兵、伙夫、马夫、伍长、什长……什么没干过……一直干到现在的三品大主簿,军中的所有烂事,我比你们更明白一些……当然啊,不明白的地方,我还可以问你们嘛……”
这叫亮山门,先抬出大背景出来,告诉大家自己大有来头。
军中就时兴这个,不怕你官大官小,就怕你出了事罩不住,自身难保,还连累属下。
一个太傅大人的公子爷,就把这些丘八震住了。
接下来的那番“从军”故事明明白白告诉大家,军中的烂事,我比你们还熟,不要蒙我。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达福用刀子一样的眼晴死死地盯着那个“刺头”范范。
只要搞定这个最难搞的,剩下的都好说。
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