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远,不是单方面的,是年轻人与他们都在做。
年轻人比较聪明,他不想死于非命,看了看诸位族人,他觉得,他有必要提醒一声,缓缓说道:“库狄军主此言差矣,要知其虽年幼,但毕竟是这独孤部的可汗,且统管这一州军政,其人秉性如何,我辈尚且不知,若其秋后算账,诸位可有打算?”
柯拔贺笑道:“我辈儿郎一心,若朔州侯需要我族为其效力,安敢欺我?”
大胡子库狄也笑道:“柯拔军主知我心也,不若,明日我辈同往戌城面见朔州侯?”
“可!”
“可!”
“可!”
“不可!”年轻人总是和他们格格不入,这让库狄他们很不爽。
“怎么,侯莫陈队副怕了?”柯拔贺狠狠咬了下队副二字,可见柯拔贺对那年轻人极为不感冒。
众人戏谑的望向年轻人,这年轻人就是柯拔贺口中的侯莫陈队副。
侯莫陈队副没有说话,他转顾一周,见众人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禁摇了摇头。
“一群蠢人呐,都说经狄那一战朔州侯麾下兵马损失殆尽,但此中真假,谁又能知道呐?”
“中道之战,以少击众,盛乐之战......狄那之战......区区一个独孤部,便阻柔然大军数次,其人之能,怕不是尔辈之想啊,你们如此贸然行事,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侯莫陈心中极度不屑,冷冷的看了一眼柯拔贺。
“朔州侯既已来此,我若不想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须得抽身了!”
心念于此,侯莫陈没有理会柯拔贺,他站起身来,对众人扶胸说道:“既然诸位军主已做好万全的准备,那允介时随诸位军主行事便可,若无他事,容允先行告辞!!”
侯莫陈虽然施得是胡礼,但文质彬彬的话语,以及气度,颇有汉人的风范。
但就是这个范儿,却让他不被库狄等人所喜,认为他距离背族不远了,所以,库狄等人着实不太喜欢他。
这一次的共事,若不是库狄等人要将大营内的族人团结起来,他们才不会让侯莫陈进入他们的这个圈子。
“速走速走!”
“且去且去!”
听侯莫陈欲走,众人也未挽留,好似挥舞苍蝇一般让他快快离去,这很是无礼,好似正巴不得他走一样。
侯莫陈笑了笑,并未在意,缓缓离开人群。
篝火外围,有着数十位身着皮甲的人护卫着,见侯莫陈走了出来,其中两个护卫默默的来至身后,跟着他朝大营而去。
一路上,侯莫陈沉默不语,两位护卫也是极有眼色之人,见自家队副如此模样,也未敢出言打扰,这种情况直至侯莫陈抵至营外。
大营飘忽的火光,让侯莫陈的心神也是恍惚了下,他抬头看向大营。
黑夜中的大营很是寂静,但不知怎地,望着摇曳的火把,侯莫陈却恍恍惚惚中听到了厮杀声,那跳跃的火焰,也好似鲜血一般映透大营。
“嗯?”侯莫陈吓了一跳,摇了摇头,又擦了擦眼睛,再次望去,火把还是那个火把,大营还是那个大营,寂静无声的大营。
“我向来不曾耳聋眼花,怎今日却出了这种事?”
侯莫陈有些骇然,他如今才二十有三,距离老眼昏花还得很久,近日以来也无甚操劳,这莫名其妙出现的现象还让他以为他得了什么病。
“回去定要医官好好把脉一番!”
念叨着,侯莫陈便要动身入营,可下一刻他却猛地一愣,一股凉气直冲脑海。
“天示?”
侯莫陈瞪大了眼睛,在这个迷信的时代,侯莫陈也不例外,他也相信神鬼之说,更相信苍天会对将死之人发出警示。
那么,刚才的是?
侯莫陈惊恐的望向大营,这个时候的大营,在他眼中却如一个凶兽一般,给他一股非常危险的感觉,他的直觉告诉他,如果他踏入这座军营,他将再也无法出来。
“难不成,朔州侯今夜便会对我们下杀手?”
侯莫陈脸色阴晴不定,他从老胡人口中了解过刘盛,他知兵法,懂韬略,虽年幼却智不凡,且行事风格雷厉风行颇为强硬,这是一个不同于历代胡人的人。
“继位之初便聚兵万余阻敌漠南,与彭城侯拓跋粟义结金兰,柔然南下,率兵六千便敢深入盛乐,其人之勇,冠绝我辈,常人会逐步蚕食,他敢一战定乾坤,其人之行,异于常人,这次,怕也要如此了。”
夜里的朔风很冷,心有所思的侯莫陈未曾觉得,但他的两个护卫却很被冻的不轻,他们很想回营暖暖身子,但侯莫陈不走,他们也不敢先行。
“队副,为何不入营呐?”
有一护卫被风吹的实在受不了了,忍不住的问道。
“回营?”
护卫的询问声惊醒了侯莫陈,他望了眼护卫,又看了看大营,神色较为犹豫。
“不,不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