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苏筱显然还没彻底清醒,她说的是千秋林中发生的事,而她真正晕过去,是在纪依云家里。
萧辞:“等你清醒了再说。”
苏筱肯定地点点头,“我觉得我明天就能想起来所有的事情的。我脑子里的东西已经拼得很完整了相信我。”
萧辞狐疑地看她一眼:“那你说说,那天是什么天气?”
苏筱一手横抱,一手搁在上边托着下巴思忖,“那天应该是晴天......”
萧辞目光微动。
苏筱得到他肯定的眼神,来了自信,“那天应该是晴天,天上还在下雪,彩虹的光是绿色的。早上好像没吃桂花酥......”
在苏筱的下一句话出来之前,萧辞扶额打断,“好,你很清醒,所以先睡觉。”
苏筱霍然站起,不满道:“你明明不相信我。”
萧辞道:“我相信你,那天确实是下雪的晴天,但是彩虹是红色的,而且早上你吃了桂花酥。”
萧辞认输了,他现在在朝一只兔子喵喵叫——他已经不是个正常人了。
苏筱叹气,“好吧看来我确实不太记得了。”
“嗯。”萧辞道,“睡吧。”
苏筱乖乖躺下,但看到萧辞出去的瞬间从枕头上弹起,“萧辞!”
萧辞蹙眉转身,“不舒服?”
苏筱摇摇头,“你别走。”
萧辞:?
苏筱低头,攥着衣服小声嘟囔,“我是病人诶,你怎么能留病人一个人。”
她全然忘记了自己方才是怎么信誓旦旦说自己清醒了。
“我在隔壁。”萧辞解释。
“不行。”苏筱有些不讲道理。
先前的苏筱不会这样,面对萧辞时总是一口一个“萧师叔”满脸乖巧。有时候看起来怯怯懦懦的,但骨子里是只古灵精怪的小狐狸。
就像白石台抽签,没人猜到她居然有勇气抽走随心签,更没人想到她会选择宁意。
但萧辞印象最深的,反而是她在藤牢中毫不犹豫割伤自己放血的坚决。在有些事情上,她有种超乎萧辞意料的倔强。
真正流露出楚楚可怜的样子,一次在淮宁,一次就是现在。
萧辞固守最后的底线,“于礼不合。”
苏筱连忙冲萧辞招手,像极了哄骗良家妇女的心机无赖,“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会说出去的,没人知道。”
萧辞表示拒绝,毅然决然离开。
房间登时变得空荡荡,苏筱无奈又重新躺下。
辗转反侧,苏筱敲了敲墙。
“萧辞,萧辞,萧辞萧辞......”苏筱将手圈在唇边,作喇叭状。
窗外忽然闪过什么东西,苏筱精神一振,露在被子外面的半截藕臂赶紧缩进去,只露出一双眼。
白色的纸片晃晃悠悠,飘到苏筱面前。纸片上有些奇怪的字,龙飞凤舞的,更像是画画的笔触。
“别敲了,你敲的那边是空的。我在你对面的墙后,有什么事?”
苏筱好奇,伸手抓住那小纸片,问:“你怎么听得到?”
又一张小纸片晃晃悠悠,“修真之人,耳聪目明。”
“这小纸片好神奇。”
终于,萧辞揉着眉心亲自来了,“这不是小纸片,是符箓。”
他不想再浪费符箓和符墨了。
苏筱还没开口,便听他道,“我在这,睡吧。”
苏筱心满意足。
萧辞在一旁软榻将就,高大的身体蜷在榻上看上去有些局促。长剑靠在他肩膀处,沉默而坚定地守护着主人。
或者说,更像是萧辞和剑一起守护苏筱。这让苏筱有些耳热。
脸红耳热的后果就是,她整整半夜都没有睡着。
或许并非因为萧辞,而是苏筱真的开始清醒了,记忆想一叠录影带,此刻正在缓缓恢复。从末尾开始回放,而最末尾的地方,是一幅完整而精密的阵图。
阖着眼,忽然想到什么,苏筱额头渗出一点薄汗。
她猛然睁眼,还觉得有点晕。柔和清光自窗沿洒入室内,一片安静,流水声显得比白日里大上许多。萧辞的呼吸声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苏筱动作时布料摩擦的声音都比他的呼吸声大。
苏筱踌躇半晌,终于忍不住低声唤道:“萧辞?”
没有人回应。
月光云影忽然变得冷寂幽深,鼻尖那点属于萧辞的白松的冷味似乎在逐渐飘散。沉寂的一切都在敲打苏筱的神经,她猛地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费力地呼吸,像条干涸的鱼。
有人自角落的阴影中快步走来,步伐透露出一丝慌乱。
苏筱眼前一黑,无数记忆纷至沓来,像是高清的视频在脑海中划过,身子一软就要倒下。
一只大手及时握住她肩膀,防止她磕到床角。
苏筱短暂混乱之后,思绪似乎重新变得清晰。她狠狠甩了甩头,抬眸看见身侧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