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言在后面几个月中,几乎不出飞马牧场,苦修之际,不是和鲁妙子探讨魔道随想录中的先秦武学奥秘,便是与商秀珣如胶似漆的厮混。
等到了差不多的时候,才和牧场出使的大执事梁治,一同启程, 前往东平郡。
这一路行来,变化已是极大。竟陵城主方泽滔在月前和自己亲弟弟为了婠婠火并,双双殒命,独霸山庄的势力落在阴癸派手里。
襄阳远离,且隔着荆州,白清儿鞭长莫及, 支援不来,以至于竟陵受了其他势力干扰, 仍未落在她们手中。
从汉水帮分裂的来的势力,和本地守将冯歌等人联合,并有飞马牧场支持,非但不落下风,甚至还更为强势。
梁治有事,要往竟陵一趟,去替冯歌等人壮壮声势,姜言果断拒绝同行。
自从那次商秀珣对他敞开心扉的一番话语之后,他总算明白,飞马牧场是飞马牧场,商秀珣是商秀珣,有时候可能不那么容易分清楚,可自己不能装湖涂。
不走竟陵,不往襄阳, 入桐柏山脉,过义阳三关, 直入中原腹地。
初始还算太平, 可进入到江淮军新打下的地盘,便见寻常村落,火光冲天,惨叫连连。
“唉,果然一出门便是事!”姜言叹息一声,既然遇着了,自然是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管上一管。
他抽出宝剑,几步便踏入村子,但见四散的绿巾兵,手提刀枪,不是拖曳妇女,就是戳杀老幼。
剑光闪动,连杀数人,才有乱兵反应过来,大声呼叫。很快各处兵卒便提着鸡鸭、背着铁锅,围将过来。
一个似乎是头目的人,见姜言仪表不凡,小心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擅杀我兄弟?难道不知道我们是江淮军杜大总管的人么?”
“都来齐了么?”姜言问了一句,对方似不明白,他已仗剑杀过, 第一招就送了这头目归西。
接着如虎入羊群, 挑抹切削,一剑就杀一人。这等乌合之众,休说只眼前百多人,就算五百一千,只无强弓硬弩,也伤不了他分毫。
开始这些乱兵还壮着胆子上前围攻,等瞬间死掉十几人后,魂飞魄散,四处逃逸。
姜言脚下凌波微波极为灵动,每踏出一步,就追上一人,不过片刻功夫,将人杀得七七八八,余下的确实不及追赶。
这时,村子外面,传来几声溃兵的惨叫,接着一个魁梧的黝黑大汉冲了进来,见得村中江淮军尸体遍地的情形,有些发愣。
他谨慎的盯着姜言,开口道:“阁下是什么人了?这些乱兵是你杀的?”
姜言点点头,道:“看你模样,和江淮军不是一伙,速速离去,免得受了牵连。”
那些逃走的溃兵,必然是会回去禀报。兴许不久之后,这里就会有更多绿巾兵过来。
壮汉收起长刀,缓缓走来,说道:“李靖虽然没有阁下武功高明,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人。”
这位神话传说中“托塔天王”的原形,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军神,此时年也不过二十三、四,体格壮硕,面容并不出奇,样貌寻常,眉眼并无特殊之处。
既是“名人”,姜言也不再劝他离开,反倒吩咐道:“看你刚才防备姿势,也是行伍出身,正好我不擅组织,你快叫这些村民离开,不久之后,江淮军还要杀来。”
李靖神色凝重,呼喝着让村民赶紧离开,但有那些个贪恋财货之人,上前就是脚踹、刀背敲打。
面对茫然无措的村民,他道:“留在中原,躲过这场兵难,还有下一场。眼下最安全的地方,莫过于蜀中和岭南。”
等这些人扶老携幼的离开,他才过来,又请教了姜言姓名,连称几声“久仰”。
姜言问他何来,李靖叹道:“我才学有所成,眼见江山动荡,昏君死后,更是群雄逐鹿,便想寻一名主,辅左他早日统一天下,结束战乱。
原本瓦岗势力最为雄厚,可惜翟让为人阴鹜,不得人心,但占据大义;李密手段高明,长于笼络人才,两人一旦火并,如无意外,翟让必败。
可李密也要失去大义,军心难免摇晃。况且他性情骄逸,又喜弄险,不是大胜便是大败,难以长久。
本想着来看看江淮军,可虽久闻杜伏威御下不严,却难料到江淮军军纪败坏至斯,一路走来,到处都是毁村灭寨,强迫人入伙,几如土匪。”
“乱世出英雄,李兄何妨多走走,多看看。”姜言见着对方似乎有些灰心,笑道:
“若不然大儒王通寿宴,天下豪杰云集,且随我一行,如何?”
李靖顿时精神一震,忙抱拳谢过,又问道:“不知姜公子对天下时局,如何来看?”
姜言摇摇头道:“我不过是中人之姿,眼界不够,看不穿天下谁属,江河归往。
只能凭借手上一把剑,见得不平,杀尽眼前之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天下大乱,生灵遭难,并不是他能够阻止。
总不能他振臂一呼,我是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