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睁开一条缝,惰怠地垂着眼皮,长臂一揽就将李淮南圈进怀中,随后翻了个身,一手放在她的腰间,抱着她继续浅眠。
“几时了?”怀中的人闷闷出声。
“不知道。”
“李公公是不是来过了?”
少年后知后觉道:“啊,他叫你起床上朝。”言讫,坐起身来,挠了挠头。
提到上朝这事,两人的意识才开始清醒起来,慕云时打了个哈欠忍着困意,耐着性子给李淮南穿衣服。
李淮南有些好笑:“不用你来。”
慕云时揉了揉眼睛,“没事,穿个衣服而已。”
伺候李淮南洗漱完后,少年瞬间没了精气神,懒意洋洋地趴回床上,一头闷进被子,“我要睡了。”
李淮南很小地弯了下眼,轻轻应了一声“嗯”。
临走时又叮嘱了侍从让他们不要叫皇后起床,等他睡到自然醒。侍从们面面相觑,有些惊讶自家陛下的温柔,又暗自为陛下翻身做主人感到兴奋,看来果然是陛下把那位公子拿下了。
爬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的慕云时:“——”
……
“启禀陛下,言相求见。”
李淮南处理奏折的手一停,目光‘唰’地亮了起来。
言相来了?那岂不是有人帮她批阅奏折了?这么一想,她的脸上忙挂上笑眯眯的笑容,“让他进来。”
“是。”
那人进来时一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装扮,穿着一身黑袍,头发松散,桃花眼狭长,冷着脸,一副贵公子模样。
第一眼看去,李淮南就笃定这家伙心情不好。她不由得暗戳戳去想,到底是谁招惹这个家伙了?既然这家伙心情不好的话,批阅奏折这事还是算了吧。
李淮南将奏折一藏,不动声色道:“言相找朕有事?”
言溪云眼皮一垂。
光看陛下那样子他就知道之前肯定又打着让他批阅奏折的主意了。可他实在是没有兴致再去应付这些了……光是眼前这一个人就已经搞得他够心力交瘁疲惫不堪了。
“陛下,之前商议的关于科举的事您考虑的如何了?”
李淮南想了想道:“照常举行就行。”
“那殿试也要您亲自主持吗?”
“朕会提前出一副试卷,到时候就由他们现场作答,择优选举即可。”
“臣明白了。”
李淮南顿了顿,见他还不走,好脾气地提醒一句:“言相还有事吗?”
言溪云:“……”
腾地黑脸,面无表情地望着她。
李淮南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毕竟是拜托处理公事好几天的人,这么直截了当的赶人似乎也有点说不过去。
但话已出口木已成舟,这种时候还能怎么补救?
李淮南抿唇思索了下,善解人意道:“言相是觉得科举此事朕办的不妥吗?”
“……并无此事。”
“那言相是觉得——”
言溪云深吸口气,脸色不善,“陛下英明神武,并无不妥。是臣心思不明……”说至最后他的声音明显的小了下来,导致李淮南一度没听清,问着“什么?”
言溪云垂下眸子,“无事,臣告退了。”说完,恭恭敬敬地行礼退下。
李淮南一脸莫名其妙。
好不容易等李淮南批阅完奏折就看到李公公急里忙慌跑进来,“唰”地一下跪倒在地上,“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跑树上去了!!”
李淮南缓缓打出一个“?”
……
晌午日头正大,枯枝乱叶早在凌冽的冬日中掉了一地。树下站着几个打扫的侍女们,纷纷停止了扫除的动作,焦急地看向上方。
微云舒卷,少年背倚着树,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吊儿郎当的垂了下来,他双手环抱,偏着脸望向宫墙的那侧,黑白分明的眸子宛如银河里的星辰一般闪烁。
“你在看什么?”李淮南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树下,背着手抬头看他。
慕云时扬了扬下巴,“看宫外。”
“宫外?”
“是啊。”他晃着腿,“这里太无聊了。”
不知他在西凉时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应该比现在要有意思多了。
李淮南微微垂下眼。
皇宫就像是一个大大的牢笼,朱红色的宫墙内关押了数不清的人,将他们都囚禁在其中。
让一个本就自由的人像她这样过着日复一日的日子,这对谁来说都是种煎熬。
李淮南歪了下头,冲着他伸出了手,很小声的问道:“那要和我,偷溜出去玩吗?”
慕云时愣了愣。
在场的宫女太监们纷纷低下了头,装作听不到。
陛下要偷溜出宫那是陛下的事,他们这些人只要装成一个合格的哑巴跟瞎子就可以了。
少年懒洋洋地靠在树上,闻得此话立即跳下来,弯着眸子:“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