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却没有直接回答苏糖的话,反而用乌黑的眼眸凝视了苏糖片刻,最后长长叹息一声,垂下眼眸:“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以前确实,对当年的事情不想多说。
但现在过了4年,连他的病都快好了,也没什么不能说。
“4年前,也就是昨天那一日……我出了场车祸,而开车撞我的人刚好就是魏泽。”魏延侧头,陷入回忆,目光缓缓眺望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太阳,声音不疾不徐,简单说起当年的事。
大约十年前,魏父去世,在父亲没有立遗嘱的情况下,魏氏集团被按照法律进行分割。
魏氏集团作为夫妻共同财产,魏母首先拿到了其中50%,然后再将剩下的50%按照魏母,魏延兄弟两人,以及魏老爷子与魏老太太五人份进行再次分割,五人平均每人拿到公司10%。
魏泽作为长子,且又是从小和魏母一起生活。
因此,魏母将手头60%的公司股份给了魏泽……
于是,手持公司70%股份的魏泽,成了公司董事!
当初整个魏氏集团的市值估价大约在20亿左右。
可魏泽不善经营,且又好大喜功,仅仅只是几年功夫,公司便大面积亏空,欠下大笔外债。
然而手持魏氏集团30%股份的魏延,则在这段时间创办了自己的公司,且攀升速度极快,几乎几个月市值估价就能翻一倍,到了后来两家公司的市值估价,居然相差无几!
在这样的情况下,两兄弟双向对比,差距明显。
魏泽越发厌恶魏延的存在……
“我也没想到当初魏泽,居然有了杀人灭口,拿我遗产填窟窿的想法……”魏延低笑一声,声音飘忽的就像天边的云朵,好似风一吹就能散开。
苏糖赵秘书三人看向魏延,福伯早已站在一旁微微抹起眼泪。
只有魏延低沉沙哑的嗓音,依旧在房间里低低飘荡……
一次出差,让魏延被人绑架,绑匪将他丢进了一个黑不隆冬的地窖里,足足待了十几天。
“我原以为那些绑匪是想要钱,在没拿到钱的情况下不敢放我,也不敢杀人……”
魏延垂下眼眸,徐徐道:“没想到后来我才知道那些绑匪,是收了魏泽的钱。故意将我关在地窖里,每天给我一点点食物,饿不死,也吃不饱。”
那个地窖又黑又臭,他很长一段时间,只要一闭眼,梦景全是那糟糕的场景。
饥饿,黑暗,孤独,腐臭……
魏泽想看的就是他狼狈跪地求饶的模样。
“可是……?”苏糖蹙眉,有些疑惑。
她不太懂这绑架与洁癖呕吐有什么联系。
一般情况下,被绑架者太过饥饿,即便就算出现心理问题,那也应该是暴食症,而不是洁癖。
仿佛就像是看出苏糖心底所想,魏延凝望苏糖片刻,这才缓缓道:“小时候,我老家所在小镇,有个人工梅花鹿饲养基地。爷爷奶奶为给我找个玩伴,买了一只小梅花鹿。那只鹿陪了我很多年……我很喜欢。”
“我也不知道那群绑匪怎么弄的,直接将我养的鹿打死了……”
“那十几天里,我吃的就是这只鹿……”
魏延眼睑低垂,瞳孔漆黑,声音低哑且平静:“我被绑的地方,维度比较靠近赤道,11月的气温依旧比较高。所以一段时间………肉坏了,很难吃。 ”
苏糖与赵秘书两人相互对望一眼,纷纷沉默无言。
别说是温度高,就算是天气相对较冷的环境下,只要不是0度以下,新鲜肉在外放上十几天,肯定也会变质腐烂散发出阵阵酸臭。
这些家伙明显就是故意的啊!
赵秘书表情一时间有些义愤填膺,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糖上前两步想要安慰魏延,可是对方已经继续往下叙述道:“后来,在魏泽上山寻找绑匪时,我找机会逃了出来……对方开车来撞我,却没想到他的车下雨天打滑,刚好和绑匪的车撞在一起,同时坠下山崖。”
所以那天夜里在暴雨中,他被车子撞成了重伤,而魏泽那天也死了!、
他是亲眼看见魏泽与绑匪相谈甚欢,提起绑架事件,也是亲眼看见对方咬牙切齿踩下油门,向他撞来的狰狞模样。
只不过,在他将这件事说给魏母听时,对方却表示魏泽是为了救他,给绑匪送钱,这才找的绑匪。
他将事说给警察听,可警察却表示按照法律规定,如果犯罪嫌疑人在报案之前已经死亡,公安机关将不予立案。而那些绑匪本身就是孤家寡人,连继承人都没有,民事赔偿更无法追究。
没有摄像头,没有黑匣子,也没有任何证据。
当时所有的一切变成一笔烂账。
魏延嗤笑一声,他当年有恨过,有怨过,但在见过魏泽墓碑后,最终也只能释怀放下。
只不过……
在地窖里的十几天,让他患上了严重的洁癖,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