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魔将自己毒杀狂信徒的经过娓娓道来,还炫耀似的拿出了特制吸管,告诉宁舟自己是怎么定制这些吸管的。哪些吸管里有麻痹药物,哪些有剧毒,哪些是单纯的吸管。
他每说一种,宁舟都要低头看看自己椰子里的吸管,表情凝重得可爱。
“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你下药的。”魅魔被逗乐了,他笑得眉飞色舞,妖冶动人的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
不等宁舟放下心来,坏心眼的魅魔又补充了一句:“至少,不会对你下毒药。”
不会下毒药?宁舟迷惑地心想,这句话里好像有什么别的意思。
果然,魅魔棕色的眼睛弯了弯,他捧着椰子,咬着吸管,一边吮吸一边对他抛了个俏皮的眨眼:“……其他奇奇怪怪的会让身体发热的药,我可就不能保证了哦。”
宁舟恍然大悟,随即难以置信,他用严肃且不赞同的眼神瞪着这只不检点的魅魔,认真地说道:“这是不对的。”
“为什么?”魅魔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地反问。
“……”宁舟被问住了。
年轻的圣骑士满肚子的教廷教条,他可以不假思索地背诵:一切错乱的吸引与逆性的情欲,都是罪恶与悖德的。
可他却说不出口,因为他直觉,一旦他认真与魅魔争辩,他就已经掉进了一个精心布置好的语言陷阱中。
因为,这只魅魔是狡猾的。
非常,非常的狡猾。
“这个药可以让身体发热。”狡猾的魅魔摇了摇宁舟刚才试图和他换企鹅蛋的烈酒,笑得一脸纯情无辜,“我们一般统称为烈酒。从医学角度来说,它也是一种药物,可以清理伤口消毒,也有助于在寒冷的环境中让身体发热。”
魅魔说着,眨了眨眼睛:“我还以为你会很喜欢这种药呢。”
年轻的圣骑士哑口无言,窘迫地保持了沉默。
他有一点无法对人言说的羞恼,日记里对齐乐人的描写,从来也没提到他是一个喜欢捉弄他的狡猾恋人。可是从他娴熟的套路技巧来看,在他们相爱的那段美好时光里,他一定无数次地捉弄过未来的他。
宁舟无端地想到了自己的道具栏里有一条破洞牛仔裤。这条牛仔裤让他困惑不已。
他虽然奉行节俭,但没有到裤子上布满了破洞还要坚持穿的地步啊。就算真的要穿,至少也得把破洞补上!
教廷的戒律只要求他奉行节俭,节制物欲,一切物质的欲望只以最低的限度满足。他虽然从未有过锦衣玉食的生活,但从小到大都吃饱穿暖,衣着得体。
所以这条奇怪的牛仔裤到底是从哪来的呢?现在宁舟好像明白了。
“哎呀,说到酒,最近我用一箱葡萄酒买到了几幅画。你很擅长画画,能帮我鉴赏一下这些画作的价值吗?”魅魔眼巴巴地问道。
“嗯。”宁舟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声,随即才有点后悔。
总觉得,这又是魅魔的恶作剧。
可是再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得到了他允诺的魅魔喜上眉梢,迫不及待地拿出了几张炭笔速写画:“哦,你看看这个画上的企鹅,真可爱,是谁画的呢?”
宁舟:!!!
魅魔笑盈盈地看着他:“据说,这位画家用这些画换了一瓶烈酒,可是奸商卖给我的时候,要了足足一箱南疆琼浆葡萄酒呢。可恶的奸商大概赚走了……我想想,两万五千倍的差价?可能还要更多。我应该直接找到这些画作的主人,这样就没有中间商赚差价了。”
宁舟默默看着这几张画作,欲言又止。
他疑心这只魅魔早就知道这是他画的——这还用问吗?魅魔促狭的笑容已经暴露了这一点,他就是在等他亲口承认而已。
“他画的真好。”魅魔突然说道。
他的眼神柔软了下来,深情款款地凝望着画作。
“不是画画的技法,而是画里表达出来的感情。这几幅冰原教堂的速写,让我觉得孤独,他画这些画的时候,一定很想排解这种孤独感,才会把感情倾注在画里。”魅魔一张张翻过画作。
矗立在冰原上的大教堂被翻了过去,教堂地面上彩绘玻璃窗投下的光影被翻了过去,教堂内部宏伟庄严的圣象与壁画也被翻了过去,最后被魅魔拿在手中的,是一张可爱的企鹅的素描画。
它应该还小,极地的毛围巾足以做它取暖的巢穴。可它是好奇的,它迫不及待地从温暖的围巾中钻出来,露出了白底黑纹的可爱脑袋,乌黑的眼睛炯炯有神地凝视着前方。
它在看着这个世界,也在看着从死亡的深渊拯救了它的好心人。
也许未来它会长得足够高大,如今能作为暖巢的围巾只能系在它的脖子上充当装饰。但它一定会记住年幼懵懂的时候,曾经有人取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用一点人间的温度为它驱散了死亡的冰冷。
“但是这张画不一样。我感觉到的不再是孤独,而是温柔、怜悯、善意、救赎与爱,所以它弥足珍贵。”魅魔用手指抚摸着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