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单看她同白至秦相处,完全瞧不出。
这是她的生存之道。
琴弦很快调好,伴随着其他乐器的演奏,莺莺端坐在琴前,玉指轻拨,悦耳旋律便流淌而出。
这只余一束的光仍只打在她四周,光芒四射,锐不可当。她似乎身心俱沉浸在动人的节奏中,周遭隐没在黑暗中的一切全部消失,天地间只余她自己。
沈兰注视着她,觉得莺莺生来便该站在舞台上。
与方才在绮春阁中所见的小女子之态不同,她举手投足间无一不透露着赏心悦目的诗意,与撼动人心的力量。
哪怕是不经意的一瞥,便几乎可引起灵魂的震颤。
她歌声婉转,声情并茂,沁人心扉,恍惚间似见到一只飞出牢笼,翱翔在广阔天空中的鲜活鸟儿。
如风般自由的魂灵,叫嚣着冲出体外,糅合在美妙的歌声里,响彻在醉香楼中,直至和自己的心脏一起律动。
众人都看呆了,沈兰也是。
如此一毛不拔的她,也终于意识到这种为莺莺“一掷千金”的冲动——这是一种不掺杂任何杂质的纯粹之美。
醉香楼中又恢复成先前鸦雀无声的场景,简直一尘不染,连屋内的夏日闷热都一扫而空。
良久,沈兰才回过神来,小蕙还在出神,裴昭不知何时不见了。
白至秦在她身旁,手还在忍不住地颤抖。萧宁皱眉,比划着什么,似在演练什么招式。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莺莺稍一福礼,脸上梨涡若隐若现,却没有动作,仍停在原地。
以往都是直接下台,不知今日为何停留。
有人为这词曲心折,便大声问“莺莺姑娘,可否告知这是什么歌。”
莺莺语气似呢喃,在耳边吹拂。
“一日偶然窗外凝望,便听到此首,似乎是街边的小贩在叫卖。”
说完,再盈盈一笑,转眼已不见。楼下有人要追,只听见一声哀嚎,似乎是被小花口中的武师拦住,不知拖去哪里。
沈兰看裴昭不见,便也顾不得这许多,立刻下楼去寻。
谁知刚到楼下,一个转角,便被圈在怀中。
沈兰本能地要踢这人,但熟悉的白桃味道扑鼻而来,她顿住,妄图掰住裴昭下巴,可惜身高不允许。
只好笑吟吟地说:“喂,敢这么对霸道老板,我瞧你最近日子过得是太自在了。”
“嘘——”
沈兰屏住呼吸,意识到情况似乎不大简单。
刚才有点着急,忘记把萧宁叫下来,问就是此刻肠子都悔青了。
“怎么了。”她轻声问。
裴昭若无其事道:“想抱你。”
“……我看你是过得不耐烦了。”
沈兰刚想推开他,便觉胳膊上一阵温热。
抬头一看,竟是裴昭在流鼻血。
“不至于吧?”
沈兰嘴角抽搐,声音也大起来,只好拿出随身的手帕给他捂住。
裴昭似无动于衷,只轻笑:“我查到郭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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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子过来^^
第77章
沈兰下意识地没了动作。
她睫毛轻颤,“你流鼻血,没事?谁打的?”
说着便若无其事地四处张望,“周围有人在守株待兔?”
裴昭摇头,鼻血不再流,他复又戴上口罩,只剩下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
“呼——”沈兰方才深吸的一口气,缓慢地吐出来,而后俯在他耳边,轻佻地说。
“那你干嘛不松手。若不是等下楼中人将鱼贯而出,我倒不介意同你这样到天长地久。”
沈兰同他回去,轻声道:“回去再说。”
他们一行人几乎一天没吃东西,除了白至秦沾了莺莺的光,吃了口蛋包饭,白天时很亢奋没怎么觉得,回去时都饿坏了。
沈兰把萧宁药拿出来烫过,再直接从系统中拿出一袋速食馄饨,打算晚上吃这个。
院中,欢声笑语传过来。
沈兰提水出去,莺莺在玩秋千,萧宁在她身边,白至秦则独自坐在她从徐木匠那批发来的劣质桌椅上,手中把玩着她从古玩市场淘来的假冒青花瓷,若有所思的模样。
再走几步,后背被人拍住,转身,原来是裴昭在背后搞“偷袭”,看样子是一直蹲守在这。
沈兰嗔他:“幼不幼稚!”
二人便一起浇地上的黄瓜苗。
小蕙看见,本来也想过来,被萧宁按住,还是那句话“人家小两口,你去凑什么热闹。”
“暮暮,对郭杰有何见地?”沈兰问。她想知道裴昭知道了什么。
“他以前确乎为醉香楼的一名打手。”
“你如何得知?”
“总之,他是。”裴昭可怜巴巴地看着沈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