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那么了解?
邱念面上理所应当地显出讶异,撩了下额头旁的刘海,露出了弧度精细的下颚。
虽然她也算是看出来了点端倪,不过没想到叶鸿博会直接指出来,仿佛不介意在她面前揭露自己的阴暗面。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他因此更加有魅力了。
好奇吗?叶鸿博唇角上扬,慧黠的目光同样熠熠生辉。
邱念闷头嗯了声,心中被吊起了好奇心。
因为我认识她,附近这一片干这行的我都认识,如果你连同行都不能认全,是很难混下去的。
她吃惊地看向对方,可能是源于对方坦诚的态度。
起码前世邱念做了多年,依然做不到那么坦率和从容。她的内心依然认为自己是有罪之人,觉得自己肮脏不堪,但对方反而敢于直面这事。
不管做什么,每个地界都有背后的势力地盘,如果不搞清楚很容易吃亏不过,你也不用为我担心,有人靠美色吃饭,有人靠脑子吃饭,谁也不比谁高贵。
他哂笑着,像是猜到了邱念的想法,先一步开口安慰她,虽然这番话多少有些离经叛道,但或许对于陌生人他才能更好的开口吧。
可能是跳累了,时间的长度赛过了话语的长度。
两人从舞池中下来,周围喧闹的氛围并未改变,不过空气却意料之外的开始凝固静默。
不,我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每一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方式,那些艰难与不幸也在造就着你吧
坐回沙发椅上,邱念怕自己的思考不语造成误会,立刻开口解释,语气透着难得的真挚。
她禁不住回忆起剧本中的情节,试图记起叶鸿博的形象与经历,可能是因为站在女主的视角来观测。只能竭力地将他批判为渣男,骗子。
在剧本里,角色只简单地归类于好人与坏人。
在现实里,每个人的好都掺杂着坏,无法有力地区分。
就连邱念自己都一开始以职业认人,错看了他。回头想想,这还真是挺可笑的。
叶鸿博摩挲了下耳后的耳钉,借着朦胧的幻影看她,忽然觉得自己不该来这里,不该说这些话。
他宁愿被鄙夷、嘲笑、奚落,也不愿意有个人能好好轻声细语地试图理解他。
谢谢你。
在这样闹腾的环境里,这句话又轻又快,声音的主人仿佛是不想让人捕捉到它。
然而邱念耳聪目明,听地很清楚,手中不自觉端起鸡尾酒杯掩饰,酒液在晃动中变得波澜壮阔。
为了顾及对方的面子,她就当自己没听见了。
至于叶鸿博,既希望女人听见,又希望女人不听见,然后在猜测中略带忐忑。
待会儿你还想要跳吗?
回答他的是摇头,以及靠过来的酒杯。
叮的一声。女人独自饮着酒,这个动作都抹上了哀伤。
你看过杜拉斯的情人吗?
叶鸿博觉得有点熟悉,但又感到陌生,他接口道:是什么样的故事,你可以介绍给我听。
于是他便听着女人念诵着一段话,应该是关于小说的内容:
那时候,您还特别年轻,人人都说您美。现在,我是专门来告诉您,对我来说,我觉得现在您比年轻的时候更美、与您那时的面貌相比,我更爱您现在备受摧残的面容。
话音落下,他还有点怔然发蒙,觉得这番话极具冲击力,起码他无法做到这样爱一个人。然后就听邱念继续说道。
说这话的是杜拉斯最后的情人,可能每个漂亮的女人都在等待说这话的人出现,不过你知道吗,他爱上的仅仅是对方的文字。嗯这位是个男同性恋。
邱念呼出了口气,叫了旁边的服务员上酒,在自饮自酌中感受到了乐趣。
就算她说的,可能对方不能明白,这其实也没关系,很多话只要能说出来就好了。
每一位文学作品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我倒是不意外,男人要比你想象中的更肤浅。叶鸿博开始自嘲。
包括你吗?
很难不承认。
两人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一种成为同谋的默契感。
少喝点吧,到时候你醉了,我可拖不动你。叶鸿博见邱念一杯接着一杯喝着,无奈中夹杂着一丝爱怜。
我又不重,是不是你不太行啊,还是因为这里的酒你拿不到回扣,不舍得我花钱。邱念喝的半醉,说话开始口无遮拦。
叶鸿博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不要,别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被男人轻松地抱起来,还颠了颠。
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轻,你平时吃的太少了,女孩子不要减肥了。
邱念还不适应这种状况,手不免勾住了对方的脖颈,怕掉下来。
别闹了,都看着我们了。
男人瞧出了怀中人的害羞,还大喇喇地360度转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