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子轲穿的睡衣上。卧室里头窗帘紧拉着,没什么光,周子轲从枕头上歪了歪头,低下去看汤贞的脸,有头发遮掩着,其实也看不太清楚。
汤贞的手放在周子轲胸口,袖口滑下去,露出一截细手腕。汤贞头发太长了。周子轲这么躺了一会儿,一开始觉得脖子里痒痒的,有汤贞的头发丝挠他,张开自己的手指时又发现右手中指无名指上不小心也缠了几根断头发。
他回忆了一会儿,就这么半梦半醒的,想起他昨天睡前似乎搂着汤贞亲了一阵子,汤贞的头发老是缠他的手,一不小心就拽下来了。
汤贞还在睡。周子轲又等了一段时间,就这么一直在床上干躺着。他到底在等待什么呢。周子轲伸手到床头摸自己的手机,抬起来看了看时间和半夜收到的邮件。汤贞呼吸很轻很平静,就在周子轲胸前,几乎感觉不到。
周子轲又忍耐了一会儿,后来觉得实在忍不了了。他伸手从后面搂住了汤贞的背,像抱一个孩子似的,抱一只嗜热的猫,转过身,把还在生病的汤贞老师从自己身上放进了被窝里。汤贞的脸埋进了枕头,好像枕头也是周子轲的一部分。真正的周子轲在一旁坐着,低着头,在被窝里弯着腰,很冷静,他在昏暗中看了会儿汤贞,片刻后他掀起被子,转身下了床。
他在床边走了好几步才找到拖鞋。睡裤里有个东西特别明显,周子轲推门就进了浴室,进去把门关上了。
汤贞吃了几口早餐,喝着自己做的果蔬汁,听温心在对面说话。汤贞发现小周一直靠在他身边的椅背上闭目养神,好像很疲惫。
温心说,今天要拍摄一家海外杂志中国版创刊号的封面,还要接受专访:“这次要给子轲做一个深度的采访,打造一个全新的公众形象,”温心说到这里,笑了,又对汤贞说,“汤贞老师你不用回答太多的问题,在一旁休息就可以了。”
出门前,汤贞去卧室找他的尤克里里——昨天睡前,他和小周一直弹这把小琴。小周弹得越来越好了,汤贞却一直找不到旋律,他好像失去了所有音乐天赋似的。
小周从外面走进来,衬衫扣子还没系,他掀起沙发上的几件衣服到处找,都没找到,问汤贞:“看见我打火机了吗?”
汤贞听了,四处看了看,摇头。
周子轲来到床边坐下,慢慢扣他的扣子。他脸色不太清爽,低头折完了衣领,他伸手把汤贞拉过去。
汤贞猜,小周是不是想抽烟了。
“一会儿还要拍照片是不是……”周子轲自言自语,声音闷在汤贞肩膀上,头发里。
“嗯。”汤贞应了一声。
他现在会用声音给周子轲反应了。
一些吻的触碰,小心翼翼的,很克制,又成熟,印在汤贞的耳后和后颈上,吻在汤贞撩开了头发的颈窝里。汤贞低着头,耳朵红了。小周搂住了他的腰,把鼻子埋进汤贞身上的T恤里深呼吸了好一会儿,才算是肯抬起头了。
“你不喝我做的果蔬汁吗。”汤贞问。
小周听了这话,随口反问:“我为什么要喝。”
汤贞主动凑过去,亲吻小周好像还有点失落的嘴角,又去吻小周随即笑了的脸——小周是笑了吗?汤贞吻完才睁开眼睛。
周子轲把那个打火机落在浴室洗手台上了。他站在电梯里下楼,左手揣在兜里,右手一直握着汤贞的手。
汤贞的手被小周握在手里捏来捏去,他如今也不会想着温心和祁禄还在身边了。汤贞只知道电梯数字在走,而他将要和小周一起出门工作,面对未知的一切,面对电梯门打开以后新的一天,汤贞心里好像真的没有怕的感觉了。
这家1927年创刊自纽约的美国时尚杂志,对其中国创刊号特别重视。他们的中国版主编也是从纽约总部调派过来的,看其履历,曾在中国时尚界深耕细作了近十年,是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近几年才去了纽约。
“阿贞老师。”柏主编一头白发,带着身后的中国版杂志团队,还有纽约过来的几位总部设计师,出来迎接汤贞和周子轲两个人。
那几位纽约来的人明显是冲着周子轲来的。柏主编却在与周子轲略一寒暄之后,从身旁秘书手里拿过了一个小巧纸袋,他低下头看汤贞。
“上周我去美国西海岸参加了一个音乐节,”柏主编低声对汤贞说,脸上还笑着,很含蓄,“看见这个小东西,正巧接到你的经纪人郭小莉打来的电话,阿贞老师,我想这是一种缘分。”
汤贞愣了,他抬头注视着柏主编的脸,那一瞬间,他有种强烈的记忆倒错之感。
“柏主编,”郭小莉在那通电话里说,“我不知道……你过去几年有没有接到过阿贞打给你的电话?”
“他当年出事以后,觉得他的事连累了你,他很愧疚,但他联系不上你。”
“柏主编?”汤贞盯着他的脸,轻轻问。
柏主编低头看着汤贞,脸上一直笑着。他的秘书站在一旁,是个十分年轻有两个酒窝的中国姑娘,探过头来对汤贞笑道:“汤贞老师,我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