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在浅海里头跑来跑去。过去的经历,似乎并没有给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留下太过强烈的印记。可祁禄就不一样了。海水在沙滩边翻涌,祁禄几次转过身去,都看到汤贞和周子轲待在一起,祁禄手里的生蚝刀一直使劲儿,也没能把这只紧闭的生蚝撬开。
汤贞的拖鞋踩在柔软的沙中,走路摇摇晃晃的。一个半的专业摄影师在后面跟拍,汤贞总想回头看镜头,又被大摄影师命令专心走路。
汤贞走到祁禄身边。祁禄抬头看他,汤贞看见了祁禄手里的生蚝。
汤贞蹲下,小声关切:“打不开吗?”
祁禄瞧着汤贞望他的眼睛——是因为离开了北京,离开了那座几乎困住汤贞五年的城市吗。祁禄忽然感觉,眼前的汤贞又是那个大他两岁,会在异国替语言不通的他拿东西吃的大前辈了。
祁禄第一次见人怎么开生蚝,也是在汤贞那档美食节目上。
海边风大,汤贞的头发虽然扎起来,也还是吹散了。祁禄只想着不能被汤贞拿走他手里的刀,却没料到有人从旁边把他打不开的那只蚝接过去了。
周子轲在祁禄对面,在汤贞身边坐下了。他低头瞧这颗生蚝,拿过祁禄手里的小刀。周子轲的手肘抵在膝盖上,看起来相当放松,他把刀刃插进蚝壳中间,九十度一翻就把生蚝撬出一条缝来。
摄像机在旁边近近拍着。子轲用小刀沿蚝壳边缘划了一圈,打开了,他又用刀尖挑了挑蚝肉,切断里面不知是什么东西。
他把这半片生蚝搁在了篝火旁的烤架上,回头看汤贞:“你还是别生吃了吧。”
汤贞听了这个,愣了愣。
“这是祁禄的……”他对小周讲。
周子轲原本都要把生蚝刀还回去了。一听这话,他看了祁禄一眼。
这天夜里,周子轲坐在篝火边,总计开了有五六十只生蚝,不仅仅是汤贞的,连着祁禄、温心,连组里的摄影师、化妆师,由他挑进来的整个团队,他都耐着性子给每人开了几份。子轲亲自来做这件事,象征意义总是更大一些。团队里的人个个受宠若惊的,不敢推辞。有几位嘉兰塔的安保人员一直在值班,温心烤好了给他们送过去,说是子轲请大家吃的夜宵。
汤贞坐在海滩上,两只手捏着揉小周的一只手,揉完了手掌揉手背,揉完了右手揉左手。这段时间以来,总是小周给汤贞按摩,总是小周照顾着他。现在小周直呼手酸了手累了,汤贞便一下下认真帮他放松。
陆陆续续有团队里的成员、保镖,走到小周和汤贞面前来感谢子轲的款待。
汤贞看着小周站起来了。
“……今天都辛苦了……”汤贞听到小周说。海风的声音大,让小周听起来也没有那么认真了。
路边有人打电话:“这里全是保镖,根本没法儿靠近——”
兰庄酒店的客房服务人员上来送热牛奶了。汤贞穿着白绒绒的浴袍,头发湿的,把房门打开。他感谢了对方,抱着牛奶壶进房间。
小周还在冲澡。汤贞走到餐桌边,自己拿了只杯子,他努力端起牛奶壶,虽然弄洒了些出来,起码没有打坏任何东西。
起居室里的灯关着,房间昏暗,却一直有光,是电视荧幕投射出的光。汤贞穿着浴袍走回到电视机前,他拿回那只遥控器笨拙地切换频道,终于在一个香港电视台的娱乐节目上看到了他想找的消息。
“著名演员梁丘云日前在美国洛杉矶出席第十一届中美电影文化艺术联合论坛——”
汤贞的脸被电视照得发亮。汤贞站在黑暗中,他的一双眼睛无论在哪里,总是显得格外茫然,也许正是他在黑暗中站得太久的缘故。
汤贞把还没播完的电视新闻关掉了。他扔下遥控器,转身跑出了黑漆漆的起居室,然后从外面把这屋子的门关紧,还把锁扣上了。
周子轲搂着汤贞,在他脖子里闻,一知道他已经喝完今天的牛奶,就感觉他身上又是一股奶味儿了。
卧室里只亮了两盏地灯。窗户半开着,让几层窗帘一直随着风的方向涌进窗户里。汤贞在床边乖乖吃了药,然后坐下了。小周低头吻他,吻得汤贞向后仰,每次吃过药之后的口腔检查,都能让汤贞闭着眼睛,在小周的吻里安稳很久。
汤贞睡觉时一直趴在周子轲怀里,老老实实的。
周子轲却在黑暗中又睁开眼了。
他听到汤贞夜里做梦,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咬紧了牙齿,冷得怕得,瑟瑟发抖了。汤贞嘴里念着,一会儿是“爸爸”,一会儿是“小周”,很轻的梦呓,断断续续的,像噩梦里念着英雄的名字,给自己壮胆的孩子。
周子轲在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醒了。他在被窝里抱了会儿汤贞,低头亲了亲汤贞的额头和脸。周子轲换了身衣服,去到楼下和兰庄的人吃了顿早饭。
兰庄酒店系统内部眼下正有种猜测,说子轲在亚星娱乐的合约有两份,一份出道时候签的,签了十年,一份上个月签的,签了半年,而当这半年结束,子轲极有可能离开亚星娱乐,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