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加林回到宿舍已经快凌晨三点了,莱因说一不二地一脚跨进门,撑着门框往里看。他跟进来的时候,加林从种种盘算和反复的权衡中突然回过神,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出门的时候没收拾过屋子。现在血衣还泡在浴室的桶里,衬衫扔在房间的床上。门窗没再开过,房间里的味道只要探头进来就能闻到。
出门前加林意识在崩溃边缘,赌室友不会回来,谁知道室友的确没回来,倒是来了个莱因哈德。
加林一怔,十分克制地转头看了莱因一眼。
莱因低头注视他,抬头看看四周,笑着摸了把他的后颈:“快去收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加林控制不住地一哆嗦,即便抑制剂已经起效,后颈的腺体格外敏感,被突然这么用力一揉,一瞬间涌起的屈辱感让他想当即拔刀把莱因的手给剁了。
加林原地咬牙忍过一阵耻辱的战栗,有点莫名其妙道:“嗯?什么?”
莱因已经走出去了,转头笑:“搬到我那边去啊,你以为?”
“……”
“我不会亏待我的助手,一切取决于你的表现。”莱因抬抬下巴示意他的宿舍环境,“服役生宿舍被独立之战轰炸波及,学校准备重新装修,我总不能连住房这一点便利都不提供给我的助理吧?”
这理由冠冕堂皇,加林眼角不住的抽搐了一下:“承蒙将军抬爱,其……”
“年轻人,”莱因打断他,突然起了一点逗弄的心思,扶着门框作势要进去,“……你这么不情愿,是不是要我亲自帮你整理东西?”
加林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砰一声摔上了门。
莱因在门外点了支烟,听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
费这么大劲,甚至不惜替他担下故意伤人的责任,只是为了把人理直气壮留到自己身边,这种事情,实在不像是一个理智的人做得出来的。
他其实没有想很多,加林提到休学的事他根本想都没想,他只是很欣赏他,欣赏之中又掺杂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类似于本能的征服欲和占有欲,想将自己倾慕的对象牢牢锁在自己身边,不论以怎样的方法和代价,只要能博得对方青睐,或是一眼高看,就足够欣喜若狂。
寻常的声名和地位,根本换不来加林半点注目,莱因哈德是习惯了被仰视的人,共和国的瞎子都能看出这位将军在时人心中不凡的地位,而且照理来说,莱因已经是少将军衔,下派过来指导工作,就算他要找个学生助理,只要下命令,上赶着的人比比皆是,谁敢违抗?
可是莱因没有,他对加林威逼利诱,偏偏就是没有直接下令。
他想要加林主动而心甘情愿的顺服,加林的反抗和挣扎,都仿佛是一种独占过程的挑战和调剂,更加刺激起了人的征服欲和凌虐欲。
想将这样骄傲不屈的人困于身下,看他因为□□而泛红的面颊,在他身下辗转承欢,最后承受不住一般崩溃哭泣着求饶。
与此同时,与他数米之隔的浴室。
加林把衣服从滚筒里提出来,突然用力撑住了洗衣机的表面,顶灯从他的后面照下,浴室里泛着一层冰冷而惨白的光。如果此刻仔细去看,就会发现他按着顶部的手微微发抖,整个人都如同冷到了极致似的颤栗起来。
……
莱因万万没想到,他参加军民一家亲的活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因为加林和弗伦森的事借故没有参见埃尔顿当晚的活动后,接踵而来的各种应酬应接不暇,令他根本无法分心去关注个人生活。
他把加林接回去的半夜,还没来得及贴心地替加林整理宿舍,就被一通电话叫走去接他喝多了的院长叔叔,第二天紧跟着就是公务活动,莱因哈德被开不完的新闻发布会和各种演讲致辞拖住,最常出现的地方是遍布学校各个地方的公屏。
屏幕信息每五分钟滚动刷新一次,屏幕上的男人满口“自净计划”实施建设,谈吐镇定从容,一副标准的模范领袖做派。
加林在他的北三区高级公寓待了两天,一直没再见到过他本人,莱因第三天晚上才看到莫勒前一天给他发的消息,告诉他加林搬回去了。
莱因震惊遗憾,痛心疾首,奈何分身乏术,却也没办法再回去把加林抓回来。
他再一次有机会见到活的加林,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那天一年级服役生第一次迎来小型战机实操课,学生一整天都情绪高涨,众人摩拳擦掌地等着晚上的实操。
因为一年级学生大多数时候还是在学各种基础理论,辅以各种高强度体能训练,天天如此总是有些枯燥的,以至于学生几乎期待一切实操实验,连基础电机维修都能玩得不亦乐乎,不用说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战机操作。
加林对此没有特别偏好,但出于好奇和好学生的自觉还是准备早点去训练场,然而奇怪的是,他隐约地觉得往西一区实验基地方向走的人出乎意料的多,这届服役生不过两三百人,就算一半上课,也不至于出现眼前这样络绎不绝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