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陆追道,“你是这大漠中最厉害的人。”
萧澜笑笑,取过一边的衣裳替他穿好。这日外头挺安静,陆追道:“都跟着耶律星去看石阵鬼城了?”
萧澜道:“八成。”
“那你也去吧。”陆追道,“多加小心,别被耶律星认出来。”
萧澜点头,耐心陪他吃完早饭,方才出了大帐。
……
看着面前高可参天的石柱,耶律星问:“国师觉得此阵如何?”
“有来无回,处处死门,毫无生机。”大沙鹫道,“修得极好,极妙。”
“当真有这么管用?”耶律星伸出手,摩挲着石柱上那些斑驳的图腾,“将来站在我们对面的,可是数万楚军。”
“人数再多一倍也无妨。”大沙鹫展开双臂,让风吹起宽大而又破碎的衣袖,“黄沙会掩埋他们的尸体,长风会吹干他们的鲜血,烈日会让他们变成枯骨,一切都会恢复原状,而您将永远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耶律星却摇头:“我想要的,不单单是这这片大漠。”
“攻下大漠,玉门关就成了危城。”大沙鹫道,“到那时,夕兰国的铁骑将长驱直入,一路往东。”
耶律星这才一笑:“多谢国师吉言。”
往东,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也是令世人膜拜的方向。那里不会有漫天黄沙,不会有干涸而又皴裂的大地,只有华美的建筑,丰饶的物产,还有浩荡的运河,一路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奔腾入海,浩瀚无边。
“王上这里请。”大沙鹫躬身,将耶律星引到了另一边。
“快些!”监工或许是为了在耶律星面前表功,态度要比平时残暴许多。被抓来的楚国百姓依旧在僵硬而又缓慢地搬运着巨石,脸上虽没有表情,心却依旧是鲜活的,他们都记得张茂曾经说过的话,活着就有希望,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有大楚的军队从天而降,带着大家重返故乡。萧澜站在远处,看着鞭子落在一名妇人身上,拳头握紧又放松。在耶律星一行人走远后,张茂方才上前扶起那妇人,一瘸一拐将她安置在了阴凉处。
“这些人好用吗?”耶律星问。
“他们都是最怯懦的奴隶。”纳木儿道,“贪生怕死,不堪一击,不及我夕兰族人的半根头发丝。”
“不错。”耶律星点头,“待夕兰国大胜楚军之日,国师可记头功,第二便是木木。”
纳木儿躬身:“多谢王上。”
“别再懊恼那些赶马人了。”耶律星道,“大漠深处还有许多他们的同族,这一批没了,再驯养一批便是,何至于愧疚难安。初收到木木那七八页的告罪书,我还当出了多大的事,却原来只是因为这个。”
纳木儿赔笑:“王上说的是。”
大沙鹫在旁嗤笑一声,倒是没说风凉话。不过即便如此,纳木儿心中也升腾起一股不悦来——我在与王上说话,你这地府中初钻出来的鬼,有何资格取笑我。
那石阵鬼城绵延数里地,耶律星与大沙鹫直到深夜才回营。陆追在门缝处看了片刻,道:“睡了。”
萧澜牵着他的手出了大帐,从后头绕过去:“抱着我。”
陆追依言环住他的脖子。
萧澜将人拦腰抱起,纵身向远处飞掠去,脚尖轻盈划过沙地,像是踏过最轻柔的水面,不见丝毫波纹。两人都是身着黑衣,在夜色中堪比隐身,极难被人觉察出异样。
陆追闭着眼睛,耳边只能听到风声,还有他的呼吸声,这是一种极奇妙的感觉,就像茫茫天地间只剩下了两个人。直到被萧澜放在沙地上,方才回过神,看着他笑。
“睡着做梦了?”萧澜打趣。
“不告诉你。”陆追四处看看,“这里就是平日里取水的地方?”
萧澜点头:“我来过一回。”
“真是个好地方啊。”陆追登上一座沙丘,“这一大片湖波光粼粼,到了春夏秋,说不定还会有野花与野草。”
“我要做什么?”萧澜问。
“你什么都不必做。”陆追道,“只管坐着等我便是。”
萧澜答应一声,倒是当真坐在了沙丘上,看他在水边忙忙碌碌。天上星空闪烁,岸边碎石也会发光,再加上湖面上的粼粼波光,竟有些分不清哪一方才是天穹。
而就在这一片璀璨中,陆追正将那些闪光的石块摞起来,与星河流云一道,将天地连为一体。
“走吧。”做完最后一步,陆追拍拍手,“回去。”
“好了?”萧澜问他。
陆追点头:“等他们明日来取水,希望是个大晴天。”
“看这满天星斗,想不晴也难。”萧澜道,“这就叫天助我也。”
陆追活动了一下腰,同时心思活络。原本觉得这里星云辉水波粼粼,是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不过却又很快想起自己此时的容貌,瘦巴巴黄兮兮,顿时兴致全失——即便是失忆记不起往事,也依旧是极讲究的明玉公子,无雪不热酒,无月不赏昙,没有宜兴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