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生物,我当然都可以试试。
于是,在谢濯不离开房间之后,我也开始「不当人」了。
我试图「追逐」一只蚂蚁,也试图「闯入」一只蝴蝶。
但无一例外,哇都失败了。
显然,进入一个本来就有灵魄的活物身体,要比进入山石飞花难上许多。
纵使这生灵原本的灵魄,那么渺小,它们也各自有各自的坚持……
我花了很长的时间,去寻找一个能与我契合的渺小灵魄。
时间长到几乎让我感到绝望。
我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灵魄,独特到几乎没有灵魄能与我契合?
这放在从前我或许会骄傲。但现在,我只为我的特别感到满满的焦虑。
而老天爷似乎就是要将我逼到绝路,才让我看到希望。
一日午后,我看着谢濯接受完供奉之后,照常飘出了他的帐篷去寻找「活物」。
苍蝇、蚊子我也都不挑了,遇上的都是我的有缘「人」。
我全试了!
没一个成……
失望之际,在冰雪森林的外围边缘,我倏尔听到了一声奄奄一息的呜咽——是一只小奶狗的声音。
我飘了过去,在冰雪森林的最外面,看见了一只毛色淡黄的小奶狗。
它趴在地上,十分虚弱。它的眼睛几乎已经闭上,只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发出一声声呼唤,声色哀戚,挣扎无助。
它有一条后腿好似天生残缺,短短的一截在身体一侧,无意识的颤抖着。
而在离小奶狗不远的地方,有一条大狗,正在慢慢远去。
小奶狗的呼唤似乎让它还有些于心不忍,它偶尔回头,但到底还是一步一步的走远了,最终消失在了森林外茫茫的天地间。
小奶狗被自己的母亲遗弃了,它几乎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我飘到了小奶狗身边,看着虚弱求生的它,只觉它像谢濯一样,让人心疼……
而就在我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
我的灵魄接触到小白狗的一块地方,忽然感受到了一阵温暖!
紧接着,我整个灵魄便被容纳到了小白狗的身体里面。
虚弱、挣扎却温热的小狗身体……
我就这么……被它接受了。
我的灵魄与这个弥留之际的灵魄,契合了!?
为什么?
我不解,一时间摸不到灵魄契合的关键,我不过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想到了谢濯而已……
我不过是心疼它,一如心疼谢濯……
如是想着,忽然间,身躯之内,似有一股暖意流过,仿佛在与我的情绪共鸣。
就好像,我的心疼与情绪被这个渺小的灵魄感知到了,它也在回应着我的感情,它也在温柔的安抚着我。
它在告诉我,纵使它渺小挣扎,奄奄一息,它也愿意为感同身受的我,提供栖息之地,容身之处……
我倏尔恍悟,所谓的契合,并非我此前对山石飞花那样,单一的闯入、驾驭。
我也得对这个灵魄有所共情。
我若只存了利用它的心思,那当然谈不上契合。
转念之间,我也明白了,为什么主神霁能在封闭的不死城里,找到一个又一个契合的灵魂。
因为……
他以神明之身,悟透了万物的苦,在不死城中,契合的每一个灵魄,都是因为他与他们,感同身受。
经过那数千年,所以才拥有了那双所有神明当中,最是悲悯的眼睛……
参悟此道,我忽觉灵台清明,虽然如今这具身体,我也很难说清楚灵台在什么地方……
但在这霎时间,我仿佛更能清晰的感受到这个世间的脉络,缝隙中万物求生之意,血脉里的奔涌不息的前行意志。
我好像……更理解这世间了一些。
而就是这一分理解,让我在用小白狗的身体呼吸吐纳时,我也能敏锐的捕捉到空气中,天地间飘散的零散魂力。
我借着这魂力,用我曾经在昆仑学过的术法,将这身体里的经络修补,然后我慢慢感到呼吸顺了,身体里的疼痛也渐渐消弭,我用小白狗尚且健全的三条腿,将身体支撑起来。
我踉跄走了两步。
很好,我寻到了一具灵魂契合的身体,我治好了这奄奄一息的身体!
我终于!
变成一条狗了!
我立马迫不及待的奔向谢濯的帐篷——用我仅剩的三条腿,跑出了八匹马的速度!
谢濯消失后,我已经等了太长的时间,我太久没有真正的与他「相见」。
我此时的急迫,此生从未有过。
我拼命的奔向他,穿过了森林,穿过了雪狼族族人的聚居地,引起了不少族人的惊呼,直至我一头撞飞帐篷的门帘,我几乎是「三肢」离地,飞一样跃进了他的帐篷,然后落在了他床榻边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