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着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忍着锥心之痛,我又很是心疼,恨不能主神霁问的所有话,都由我来帮他答了。
我更加着急的向他身边走去。
“你有事要办?”主神霁询问,“敢问,公子有何要事?”
“杀邪神。”谢濯丝毫没有回避,神色坚硬如刃,一如从冰雪森林里离开的那一天。
而他此言一出,主神霁猛的一默,在主神霁身后的所有仙人军士皆是呆住。
主神霁立即往身后看了一眼,他不想让更多人在此时知道这件事,从他在鹊山,瞒着下面所有逃难而来的民众,便能看出来了。
在身后,村民们显然更关心自己手里的东西,刚才被那邪祟男子闹腾得,东西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危机没了之后,大家都在拾掇自己仅剩的家当。没人刻意在听他们在聊什么。
只有我,拖着一条腿,格格不入的往他们这边走。
主神霁的目光霎时便扫到了我身上。
比起数千年后的慈悲,此时,还有神明之身的他,显得要肃杀许多。
我被他盯的脊梁一怵,甚至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看穿了我的灵魄……毕竟,我灵魄与分离这事,可是他亲手操刀给我做的。
我停了停脚步,复而又想到:我既然要将邪神的事告诉谢濯,那不妨也干脆直接坦白身份,将之后的事全盘托出,直接告诉主神霁算了。
让谢濯和主神霁在现在便联系所有主神,一同来对付邪神,这样不是更易获胜?
反正大家都有共同的敌人,我又不是来害他们的。
如此一想,我更加坚定的要走向他。
但主神霁却转头对旁边的军士低声交代了一句:“你们先送幸存的人们回鹊山。”
军士领命,转头便有人去引领村民了。
主神霁却带着谢濯,往更远的地方走。
我又急又气,他们一个神一个妖,今天就是要欺负我这小瘸子是吧?
本来没那么远的距离,一人走一点,仿佛要让我永远也追不到似的!
我继续瘸着腿去追,但有个军士走到了我面前:“姑娘,神君有令,民众先随我们回鹊山。”
“我还有事要与主神说。”
军士拦住我,满脸狐疑。
我观他神色,他似乎已经将我等同邪祟一般在打量。
我现在……好像确实有点来路不明、举止奇怪、目的不轨的模样。
我看着面前神色冷硬的军士,张了张嘴,一时间发现自己无从解释。
思来想去,我只得肃了神色,郑重其事的告诉军士:“我不是坏人,我真的有非常重要的事告诉主神,事关邪神……”
我还未说完,但见走到前方的主神霁和谢濯好像刚说完什么,主神霁在掌心凝出了一颗拳头大小的石头。
石头上面的辉光我认得,跟盘古斧一样,是各仙境镇山神器上,特有的光芒。
那是北荒鹊山的镇山神器。
我在昆仑的书上学过,名为鹊山之心。
只见主神霁刚掏出神器,谢濯便似极其难受一般,纵身往后一跃,立即退开了数丈远。
在他身上,皮下,雪狼族的妖纹仿佛被那鹊山之心照了出来,若隐若现,沉浮了好久,终于才慢慢消失。
神器对妖族有天然的伤害!
主神霁你这老不死的竟敢用神器伤我相公!
我此前没身体对付不了邪神,我现在有身体我还不能给你一耳刮子吗!
“给我住手!”我一声大喝。
面前的军士被我唬了一跳,我一抡袖子,目露凶光,甚至都没来得及调整内息,就凭着蛮力将面前的军士一把推开。
我跛着脚,用最大的步伐赶到了谢濯身前,我站定在他身前,张开双手,将他护在了我的身后。
这是来这边后,很多次里,我想做,却总是没有做到的事——
挡在他身前。
我挡住了鹊山之心的光,用阴影罩住身后的谢濯。
我双手张到最开,生怕此刻,自己没有用最大的力量去护住他。
“你敢动他试试!”
我喊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然后……
主神霁便将鹊山之心收了回去。
动作很快,很流畅,没有丝毫犹豫。
我有些愣神,鹊山之心的光芒消失后,身后的人站起来,他的阴影反而笼罩了我。
好像……
不是在动手。
我此刻有点尴尬,尴尬之后还因为如此靠近身后的人而有些心跳加快。
很近,他就在身后,有温度,有呼吸。
我不由自主的有些战栗,仿佛浑身的汗毛此刻都被调动起来,向身后他所在的方向偏移。
是谢濯啊……
我转头,终于又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了他,方才被鹊山之心照出的妖纹已经消失,他面容已经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