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倒是还能开口说话,虽然碍于身体的限制说得含含糊糊,但仔细一听还是能分辨出个大概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诸君,在下好像不能动了。
我也
我
听到周遭传来的接二连三的附和声,众人不禁陷入了沉默,纷纷意识到今天这事大了,说不好命都要丢了。他们本悠然自得地围观着重华魔尊、红衣美人与妖皇孔玉三人之间的爱恨纠葛,岂料看着看着,自己就登了台入了戏,成了那没有自由的傀儡了。
莫非今天这一遭其实是重华魔尊故意设下的圈套,目的是为了一举铲除我等,好称霸上界、唯他独尊?有认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人族修者忧心忡忡道,吾等危矣
他敢行此恶事,也不怕日后飞升之际被天雷劈成灰烬!有妖修怒道,后又言,若他压制修为迟迟不飞升,倒也无惧这些
你们莫要胡说八道,若是尊上想在今天灭了你们,又怎会不告知我们这些做属下的?有魔修反驳道,只是话一出口,想想这能定住众人的奇怪黑雾,气势又弱了下来,不禁在心里怀疑莫非他们尊上真有什么统一上界的大计划?只是怎么不事前与他们说一声。
请帖是你们重华宫送的,时间与地点也都是你们安排的,如今突然出了这种事,难不成你们还能脱得了干系?众人不信,只当这魔修到了最后关头还不肯说实话,纷纷出言指责,后又有性急的人直接给隶属于重华宫的一众魔修定了罪,纷纷咒骂了起来。
魔修们一时间被骂得狗血喷头,也怒上心来,也不管不顾地出言回击。仗着身量高大、嗓门洪亮,硬生生地在气势上与他们势均力敌,丝毫不落下风。
就在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和叫骂声中,弥漫在他们周围的黑雾却渐渐散开了,教他们慢慢地能看清四周的景象。
也是在这时,他们才发现偌大的一个星罗城竟然在刚刚的那阵巨大轰隆声中化为了乌有,成了一堆厚至他们膝盖的微热灰烬。
在地面上的修者们还好,起码能脚踏实地,勉强得个心安。那些在酒楼等建筑里的修者们就惨了,一夕之间高楼成了灰烬,他们的身体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架在空中没个着落,不免有些心慌意乱。
好像陡然回到了初来上界时,每每至高处都不免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摔下去,然后成为一滩令人作呕的血泥。
咦,大家都不能动了耶~
在众人渐渐止了声,不是在观察周遭环境便是试图寻找破解之法时,佘宴白忽然出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此刻,黑雾终于完全散去。
露出了在一片废墟之中,唯一完好无损的红色高台,以及上面的几人。
叶修竹嘴角微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与众人陷入了一样的困境。故而众人只看了他一两眼,便把注意力投给了雾起前的三位主角。
只见那欲往南逃的妖皇被定在了半空中,身上用孔雀尾羽制作而成的羽氅在漫天祈天灯的照耀下,愈发显得华丽耀眼。
而被众人怀疑为幕后黑手的重华魔尊则缓缓抬起手,把手中的霜华剑横在了红衣美人的脖颈上。
银灰色的锋利剑刃压在雪白的肌肤上,只肖再用一分力,便能将其划破,流出鲜红的血来。
红衣美人眼眶里盈着的泪缓缓流出,看着煞是可怜,似是被先前还百般容忍他的男人此刻冷酷无情的模样吓着了。
杀、杀妻证道?有修者心念一动,忽然猜测道。
此言一出,众修者纷纷深以为然。他们只当敖夜当初在问仙城入魔归入魔,但仍修的是无情道,且打算先杀了至亲至爱后杀了他们这些无辜的人,寄希望以此来证自己的道。
而这种血腥且残忍的修行方式,以前亦有修无情道修疯了的人尝试过。再一想敖夜毕竟是入了魔的人,虽然此前的言行举止看着很是正常,但说不好他其实还疯着,便一个个真的开始慌了,直以为今天就要身死道消了。
重华魔尊,你听老夫一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不如放我一马?
呸,无耻小儿,有本事与我等正大光明地打一场啊,耍阴招算什么本事?
眼瞅着喧闹声越来越大,叶修竹不耐地皱了下眉,索性控制着没入他们体内的黑雾封住了他们的嘴巴,让他们再说不了话。
待周遭恢复了安静后,叶修竹唇边的笑意逐渐扩大。他嘴巴微微翕动,朝着敖夜不断且无声地说道,杀了他。
敖夜被控制着,握着剑的手一点点用力,将锋利的剑刃缓慢地往红衣美人的脖颈处压去。
就在孔玉即将皮开肉绽流出血来那一刻,佘宴白迅速从叶修竹的肩膀上滑了下来,接着飞快地爬到孔玉肩上,扬起尾巴打歪了霜华剑,在紧要关头拯救了孔玉的小命。
为什么?佘宴白不解道,阿爹为什么要杀爹爹?
然而敖夜与孔玉被体内的黑雾控制着,压根回答不了他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