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李景肃的亲兵队惊讶地发现向来自律的柱国大将军破天荒地睡过了头。
众人本来因为只有半天路程就到襄城了,思乡心切,起得都比平时早,准备等李景肃一声令下便整装上马。没想到起得最晚的反而是将军本人。直到天光大亮,也迟迟不见李景肃从帐篷里出来。
但也没人敢去催促,连穆陵都踌躇不已。他比普通士兵心里更有数,知道自己主人的心思。而他常年贴身跟随李景肃,睡眠警醒,野外露营更是格外浅眠。昨天半夜醒来出外解手,他隐约听见李景肃的帐篷里似乎传出暧昧之声。见到早上这种局面,心知昨晚听到的八成没错。因而他更吃不准是不是该去叫主人起床。万一两人还在温存,自己岂不是太不知趣?
虽然不知道永嘉侯为什么突然间许了主人,他总是乐见自己主人得偿所愿的。
程艾傻乎乎地问他:“皇上和大将军怎么都没起啊?穆将军,要不要去问问看?”
他淡淡地回应:“不必。你自管收拾,等着就好。”
程艾“哦”了一声,又问:“今天就能到吧?你们将军的封地。总算不用挤帐篷了……”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睡一个帐篷?”穆陵冷冷道,“昨晚你的脚搭在我身上,压了半宿,你自己知道么?”
程艾顿时露出惊惶之色:“这……那个,害你没睡好?真是对不住……”
穆陵眯着眸子玩味御医的惊慌失措,冷冷地回了两个字:“还行。”
御医嘴角抽了抽,转移话题:“要么我还是去问问皇上和大将军……”
穆陵正要阻止,李景肃终于出现了。柱国大将军满面春风地撩开帐篷,迎着士兵们的行礼问候,大步向他们走了过来。穆陵一看那个表情就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躬身行礼,小声用北茹话说了句:“恭喜主人。”
李景肃略显尴尬地笑了两声,拍了拍他的肩,吩咐:“叫士兵们慢慢吃了早饭再准备出发。你带人去准备一桶温水,搬到帐篷来。程艾,你跟我过来。”
心中了然的穆陵立刻去执行命令。莫名其妙的程艾被李景肃半拖半拽拉回帐篷,一进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狭小的帐篷中被褥凌乱,浓浓的情欲气息尚未散尽。程艾吓得一个激灵,定睛看见司徒晔披着衣服坐在被窝里,神情羞赧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朕没事。程艾,朕就想问问,昨晚突然发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艾顿时很紧张,两人便将昨晚发作的经过告诉了他。程艾想了半天,一拍脑袋:“糟糕!或许是昨天拿来炖肉的一味药材,和解药中的几味药药性相合,起了催情的效果……”
偷眼看看两人的脸色,都没有特别的不悦,他稍稍放心,不过还是诚恳地谢罪:“都是臣的疏忽。臣医术不精,让皇上受苦,请皇上责罚臣。”
“算了吧。”司徒晔的声音很轻很软,“朕也没受什么苦,下次别再弄这种事出来就是了。”
一旁的李景肃虽然不怎么插话,但整个人明显心情好到天上去,一直弯着嘴角默默在笑。
程艾也不傻,看这两位的神情,知道自己作为大夫本该获罪的这次疏忽,两个当事人不仅不会追究,说不定还在心里感谢他。
虽然稍稍心疼小皇帝柔弱的身子被李景肃那个野蛮人折腾,皇上愿意跟他行房,说明之前被轮暴、凌辱的心结差不多能解开了。再说行房散毒的效果,并非一味地喝药压抑可比,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不管作为大夫还是作为臣下,程艾都感到很欣慰。
等穆陵带着士兵将温水桶送来,李景肃就把他们统统赶了出去,自己动手为司徒晔清洗,吩咐准备好饮食和药物之后抓紧送来。
程艾看看穆陵平静的脸,忽然醒悟过来:“穆将军是不是昨晚听到了什么?”
穆陵把几个士兵打发去干活,才回答:“我昨晚起夜,听到一点声响,心中略有猜测。”
“我完全没听到……”程艾有些自责地说。
穆陵淡淡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哪天晚上不是睡得跟死猪一样,连起夜都没有,怎么可能听得到?
“那……声音激烈吗?”程艾小声问,“柱国大将军许久没有泄过火了,我担心皇上吃苦头……他身子那么弱,这才刚好几天啊……”
“……不激烈,声音很轻微,应当是……两情相悦吧。”穆陵难得脸颊发烫、言辞支吾。谈论主人的性事超过了一个私奴的本分,他难得这么大胆。
“那就好,那就好啊。唉,可怜我们皇上年纪轻轻,吃了那么多苦头。但愿大将军知道疼惜他……”
穆陵打断程艾的碎碎念:“主人知道分寸,你放心吧。”
“切,大将军若是知道分寸,怎么会有从前那些事?”
穆陵皱眉:“主人有多后悔,你我难道还不知道吗?将军为了永嘉侯,差点连族长的位子都想放弃了!”
“你说什么?”
穆陵自知失言,脸色一沉:“这不是你该问的,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