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鲛:“阿渊去书阁了?”
刘松子:“嗯,说是醉乡阁的事情查到进展,大祭司也来哩。”
又道:“忙完这阵,又是秋收,到时候族内比过年还要忙碌热闹,族长还会举办丰收祈天祭典,至少要冬天来了才能真正的歇一段时间。”
曲黎族的每任宗长把生命中所有的热情和时间都贡献给这个族的发展和延续,从年初春起忙至秋收冬初,若冬天遇上伤寒感染,宗长还得再忙上一阵。
如此一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半点时间不由人。
看似那么受族民尊崇的宗长,其实比他一个小仆都没有那份自在。至少仆累了倦了甚至想离开了,那也是一句话的事情,可他们宗长,要守护曲黎族一生呢。
刘松子嘴巴里碎碎叨叨的念着宗长的不容易,小鲛从屋里头离开,他忙追上:“不去吃早饭么?”
小鲛走得就剩下背影,一路跑到了火房外。
怪老头坐在染着秋黄的树底下清理昨天送来的兔子,他将兔毛完整的剥下来,瞧见小鲛来了,笑着指了指里头的方向,那里备着小鲛喜欢吃的早饭,还有用纸包好的桂花芝麻酥糖,糯糯软软刚出锅不久的花糕。
小鲛捧着面团坐在板凳上边吃边看怪老头处理那几只兔子,老头儿动作小,还不让小鲛靠太近,怕血水渍到他。
怪老头道:“冬天来就冷咯,给小娃娃留几张兔毛,制成围袄,绵帽,等冬天一来兜在脑袋上,风吹不到娃娃。”
怪老头一生无儿无女,以前跟别家小孩儿说话都能将人吓跑,别人说怪老头太丑了,有一只眼是生下来就有的毛病,再大一点就看不到了。
看不到的眼睛蒙着一层白,许多小孩一见他就被吓跑,哪里还有人愿意吃他做的东西,可怪老头就爱将时间耗在火房中,耗在一灶一锅一碗里。
怪老头做的食物,即使只是碗简单的面条,味道都和别人做的不一样。
小鲛将整完肉沫鸡蛋面嗦个干干净净,怪老头笑得合不拢嘴,去洗了手,帮小鲛把酥糖跟花糕包好,让他带出去吃。
小鲛左右手都拎了两包吃的,刚走出石拱门,经过的丫鬟冬月看到,止不住发笑。
“吃那么多甜口当心牙坏了。”
又道:“我都不敢吃太多,省得吃药都不能消掉皮肤上的印子,也就怪老头做什么你就吃什么。”
冬月张望:“昨日我还看见有人送了一笼好肥的兔子进来呢,那些兔子的毛发光滑水亮的,想跟怪老头讨两件回去做成围兜,兜在脖子上漂亮又保暖。”
小鲛眼珠一转:“兔毛都给娃娃了。”
冬月知道怪老头嘴里念叨的小娃娃就是小鲛,哎呀一声:“这老头儿——”
小鲛拎着两包吃食跑远,踩着刚落不久的桂花,一路踩到书阁外。
李管事刚走出书阁门口,看见小鲛,板肃的脸孔微微抽动,还没开口,就被小鲛从左手的纸包袋里拿出来的一块糖塞住。
小鲛笑吟吟的:“李管事吃,一块,老头儿说不甜。”
他先探出个脑袋,宗长和孟临之低声在窗旁的坐席上交谈。
孟临之见那鲛鬼鬼祟祟的,忍不住发笑:“也没什么事了,宗长你把人放进来吧。”
小鲛欢喜:“阿渊,我进来了。”
他把酥糖拿出一块递给溥渊,宗长没有要接的样子。
孟临之笑:“方才说了一通话,喉干得紧,想来有甜食润润喉应该不错。”
递给宗长的酥糖转了个方向,小鲛把酥糖给孟临之,还把包好花糕分给他三四块。
孟临之拆开一块酥糖放进嘴里,嚼着,慢悠悠地说:“鲛啊,你看是不是有人的脸比旁边的墨水都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修错字 ,谢谢大家!
小鲛和宗长谈恋爱了吗?没有,但又好像在谈了,反正看不明白!
第28章
孟临之开口时故意拖着音的调儿就和看好戏似的, 小鲛听了他的话眸光不由自主地转过去看宗长。
秋日的光点从窗户落进来跳跃在案桌上,放在纸上的修长指节显得微微透亮。包括宗长的脸也一样,光圈把他们三个人都照得几乎快要发亮了, 宗长一双深邃的眸黑凌平静,五官由于坐在光下一侧显得更加清晰立体。
这还是小鲛第一次那么仔细而具体的看着宗长的脸, 所有人的五官在秋光之下无所遁形。
鲛妖生的魅而纯,脸上无一处不精致漂亮,大祭司孟临之就是比较俊雅随和的模样,看上去似乎总会含着笑意与人交谈。他们两人的样貌看起来生动的, 像一直流动的水。
反观宗长的面孔, 五官的线条颇有凌厉感,却因为他总是不变的沉静目光,使得整个人的气质沉钝下来, 像古朴画卷里的人, 静静看着你,恍若亘古不变的安静,只要你看着, 这人就会一直在这里的感觉。
小鲛接上孟临之的话:“阿渊的脸不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