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无涯:“…………”他吸了口气,“感情若能控制,就不会有情不自禁的说法。”
小鲛淡淡绵绵的语气:“反正你不要喜欢我,我有喜欢的人啦。”
话音落下,薛无涯一时缄默无言。
他从小交所说的话反应过来,直言:“不可能,”又笑着开口,“小交若想找借口拒绝我,这个最没有理由确信了。”
鲛奇怪地看着薛无涯。
薛无涯低声:“你真有意中人,对方为何舍得让你独身一人出来,我看你对姜城一无所知,真要互相喜欢,谁能放心呢?换作是我,就是绑我都不会让你离开身边半步。”
小鲛更奇怪了,用看着一种不理解的东西的目光望着薛无涯。
“我会回去呀,而且阿渊也会等我。”
薛无涯:“你……”
鲛扭过头,语气都不是很好了。
“算啦,你不想帮我找办法出城我就去找别人帮忙。”
薛无涯私心里确实不想小交离开姜城,此刻他没有揪着这些话去扯,而是选择了婉转迂回的态度,和小鲛细说几句后,温和的告退。
距离岁旦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小鲛每日都坐马车去城里走一圈,问过了人,连守城的官兵都告诉他路口封死,确实无法通行。
薛无涯暗中跟随这辆马车几天,望着雪地上一身白色狐裘冰晶似的玉人,到底心有不忍,怜惜之意泛滥。
他走下马车,小鲛看到薛无涯,抿唇又在生气。
薛无涯道:“外头冷,你且与我去府上坐一坐?家中新来了一位厨子,今夜说是要烤一只柳羔羊,料香肉嫩,你应该会喜欢吃,吃完我看能不能替你想办法出城。”
小鲛无法出城已经赌气不愿说话,薛无涯垂眉低首的,他想着自己与这人无冤无仇,薛无涯还帮他找房子,似乎没有坏到哪里去,也不对,薛无涯对他没有坏过。
于是点头。
“那先去吃羊,吃完你帮我想到办法的话我真的会送你珍珠当做答谢。”
薛无涯微微一笑:“先上车吧。”
薛府今日热闹,新来的厨子烤的柳羔羊鲜香肉嫩,一屋子的女眷们也都到了堂屋。
小鲛走在薛无涯身后,望见厅堂里乌泱泱的人,无言以对。
不久之后,连薛家的老爷都过来,薛无涯是特意带小鲛见他们的,这是他的小心思。
薛老爷本来没将四儿子的话当回事,毕竟薛**流,随意扫了一眼他带来的那人,目光霎时定住。
薛老爷拂开身边女眷,不可置信地望着小鲛。
“公、公子……”
薛无涯疑惑。
小鲛面对失态的薛老爷,对方直直在他面前磕下膝盖:“没想到二十年了我还能再见到您!”
薛无涯与一屋子的薛家人:“……”
“老爷,你这是做甚——”
薛老爷神色激动得发红:“公子可是我当年落海的救命恩人。”
薛老爷此刻一脑子只有再遇救命恩人后的振奋,丝毫没注意二十年后救命恩人为何容颜未变。
薛无涯沉默,半晌才开口:“爹,您确定没认错人吗,小交公子的模样,看起来至多不过二十,二十年前,他如何于海上救您?”
薛老爷闻言,双目睁大端详着小鲛。
他喃喃:“不会错的,不会错的,这般相似,这双独特的眼睛,莫非……”
薛老爷道:“莫非是恩公的子嗣。”
小鲛忽然福至心灵:“你见过和我长得很像的人?”
薛老爷眼一亮,小鲛抿抿唇,含羞微笑的模样更与薛老爷那位恩公相似。
小鲛听薛无涯称这位老爷叫爹,那应该比薛无涯更年长有为。
鲛人一双蓝色仿佛能滴水的眸子一扎不眨的:“你能不能送我出城啊,我还有些话想单独与你说说。”
——
岁旦如期而至,宗苑门前贴了喜红的对联,是宗长亲自提的字。
院中焕然一新,连树梢的枯枝都挂上小巧精致的红灯,可惜就是太安静了,除了仆从们做活时偶尔低头交耳的说话,整座院邸静得只有雪落下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恍惚。
刘松子一早就在火房帮老头儿忙活,感慨:“鲛公子今年恐怕不能回来过年呢。”
怪老头心情不好,盐也放少了。
岁旦的大菜酒肉一一端上桌,满桌的热食,主位只端坐着宗长一人。
门檐落下雪,很快扫开的空地又积下一层白。
溥渊安静地慢饮杯中果酒,清甜的味道渗入唇齿喉咙。
其实往年他也像此刻这般迎岁旦,一直都这般安静,早已习惯,并无任何不妥。
一个雪团忽然砸到溥渊脚上,墨色靴底印出一串濡湿。
溥渊执杯的动作停在嘴边,门口外有人喘气。
“哎呀,阿渊吃年饭都不会等等鲛了——”
溥渊抬眸,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