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眼前一道白光疾速逝去,眼睑来不及生疼,已经映入一片盎然绿意。晃了晃被强制传送出来而晕乎乎的脑袋,不待细看,迅速运转灵宠空间。然而,她感应不到影的去处,这种情况,本应只出现在其他界面的灵宠身上。
想来刚刚那片白茫茫的空间并不属于修真界,应是妖物徒手创造的芥子须弥。
想清楚这点,忆昔只觉心底一紧,莫名哀恸。不知影还能否平安归来。
“哟,这谁家小娘子?”高亢清朗的男声穿透丛林,直奔忆昔而来。
转身侧望,却是一名锦衣华服,头顶玉冠的少年公子,来者不善,尤其从他额头的鹿角窥测,此物并非人类所有。“不知小娘子的肉……味道可好?”疏忽间,竟被他近了身,少年狰狞的獠牙裸露在外,触及她的颈部,忆昔汗毛直竖。
攥紧手心,暗暗定了心神,这种时刻,万不可慌乱,自露马脚。
根据眼前给出的信息,她在暗自飞快思索。此为人界当中的修真界,妖物向来为人所困,囿于一隅,或灵宠,或器材,断无单独生存的可能。
那么,这个化形态的少年若非来自妖界,便是灵兽修为,等同于人修分神以上的阶段。他背后却更有能人,是为其主。
那顶紫金冠,流淌着蜿蜒龙纹,垂下七缕珠坠,照此形制,似是数千年前的产物。
“咳……”虚掩唇畔,遮住一半脸颊,盖去神情,“敢问,尊主何处?”好在妖类不得擅伤人类,只要见得他主人,尚有转机也未可知。
岂料华服少年郎面色突变,狠厉阴冷,气氛凝重沉闷,山雨欲来。他捞过女人身子,一手环腰,一手勒住脖颈。“人类,你找死。”忆昔来不及开口询问,便被越勒越紧,那种头皮发麻,心胆欲裂的窒息感再度袭来。
“不……”她竭力往下卸他的手臂,却都是徒劳,到最后空气稀薄,脑海里的意识所剩无几,双手还在扒拉着,无力回天。
到此为止了吗。
影生死未卜,蚀牙殷切等候。
眼前闪过战云的脸,他永远不温不火,刻板又较真,虽是冷漠乖张,孤僻寡言,唯独芸娘才明白,他的赤子心肠,为国为民。将王令,芸娘命,人生苦短,世事无常。
蓦然间,略过几副瘦小身影,是他。
指尖忽而有了力气,动了。“帝鸿氏……的灵宠,”她的手忽而发力,攥住少年腕臂,指甲在其上划过道道血痕,“怎敢,擅伤人类!”
戛然而止。
松木林立的山谷悄无声息。
偶起蛩鸣。
少年沉默片刻,终是松了魔爪。“你怎知他。”状似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袖,腕臂的血痕泛起青气,袅袅如烟,倏忽不见,少年扯过袖子,将其盖住。蓦然,脸色铁青,回头恶狠狠地道,“女人,再敢说小爷是灵宠,小爷跟你没完。那玩意来了都救不了你!。”
忆昔此刻顾不及其他,只觉脖子大脑难受极了,喘着粗气,大口呼吸,犹不满足。顺势解开胸前叁颗云扣,始觉清明不少。
“你,”少年郎尽管嚣张跋扈,何曾见过女性抹胸,一时间气也不是,收势也不肯,犟红了脸,“放浪!”
其实方才她也只是误打误撞,死马当成活马医,把心里猜测说了出来,没想到这妖物竟真的忌惮帝鸿氏,收手不杀。虽不知他与帝鸿氏有何瓜葛与恩怨,好在小命犹存。既然此时不知帝鸿氏是敌是友,而这妖物又惧于他,何不利用一回。
思及此,林忆昔敛下不耐与愤懑,歪了歪头,莞尔,“公子说的哪里话,若非公子唐突,我又怎会衣衫不整呢。”
那几个敏感且误导性极强的字眼晃得他目眩良久,窘迫不已,半晌方觉,狠狠地刮了她几眼。“你放屁,爷什么都没做,别胡说!”
谁料女人越发喜笑颜开,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手搭在胸脯前,玉腕轻扇,扣入丝丝凉风。“不知公子哪里人氏,姓甚名谁?”
锦衣少年看白痴般不屑,嗤一声,“你现在站在哪,小爷不就是哪的,”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眼帘微垂,“爷乃上古青龙,天底下任何名姓都配不上小爷。”
饶是在心底做好了预备,也不免吓了一跳。上古青龙?那是传说里仙界的物种,修真界唯有五爪金龙曾存。确实,修真界中,谁又敢给青龙起甚名讳。
那你主人是谁。忆昔忍住心底愈来愈深的疑惑,差一点,就又问出了口。她可记得,这玩意,痛恨人说他是灵宠的。想必只是受制于帝鸿氏。
咳咳,清清嗓子,试探性地柔柔问道,“公子真乃奇人,可知此地出口何处?”
“你不知道?”青龙狐疑地瞅她两眼,上下瞄了瞄,支起了自个下巴,流里流气的,“这么说来,你不认识帝鸿咯。”语气里倒是很雀跃。
忆昔一惊,小脸紧绷,笑道,“怎会,只是久未至此,故而忘却归途。”
那人挑了挑眉,也不知信了没信,径直走向她前方两米处,回头,招了招手,示意跟上。她尚且犹疑,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