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左弦漠然地凝视着她,没有意义,你当这是什么?益智游戏还是脑力比拼,又或者你以为这是什么突出重围的游戏跟综艺节目?难道你半夜遇到随机杀人狂,也要问他为什么杀你吗?
麦蕾失魂落魄地坐倒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而池甜看上去已经有些麻木了,一直一动不动的。
几个新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乐嘉平甚至还总结出了一条经验:这么说来,只要我们不出声,就一直不会出事?可是可是一直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这些话听起来平淡无奇,却又轻而易举地放弃一条还活着的生命。
木慈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最终只是看向池甜,之前在伊甸画廊救左弦的时候,是因为吃下智慧果的结果很难说好还是坏,他有尝试的勇气,可是池甜的噩梦却让他束手无策。
坏掉的玩具听起来就不太妙,更何况,就像木慈想要帮忙,也完全没有头绪。
池甜。木慈坐在了床边,这次床上没有任何碎末一样的黑头发了,干净地像是换了一床新被子。
听到声音的池甜仰起脸,空洞的眼神望着他,看上去无动于衷。
她的模样让木慈吓了一跳,池甜本来并不算是个很白皙的女人,可她现在白得就像一匹素绢,唇红欲滴出血来,却是阴暗深沉的颜色,让人看了发冷;眼眸被描画得细长,将原本可爱的脸蛋变成人形娃娃那种酷似歌舞伎演员的古典长相。
你有没有什么线索?木慈问道,什么都行,你注意到的,什么时候醒来的,你为什么要尖叫,你到底看到了什么?都可以说说看,我们一起想想办法,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下一次梦境了,我们最好抓紧时间。
其实清醒之后,木慈就意识到了两个线索,乐嘉平也喊过,为什么他就是坏掉的玩具,而池甜却让所有人都醒了过来?
另一个,就是池甜身上的变化,那个人形娃娃变得越来越像人,池甜却变得越来越像人形娃娃,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乐嘉平看着木慈的模样,不禁心生感触,忍不住提醒道:算了吧木慈,这件事跟我们又没关系你就不要多事了,搞不好自己也会被拖下去的。
他的这番话到底藏着多少真情实感的善意,又有多少是以此为借口遮掩自己方才展露出来的庆幸,哪怕是本人,恐怕都难以分清楚。
木慈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静静凝视着池甜。
房间里的光照耀在木慈的脸上,并不曾让他显得更为圣洁,也没有增添半分光彩,甚至由于窗外浓黑的雾气被厚重的帘幕彻底掩住,灯光于黑暗之中显得更为炙亮,这方狭窄的天地完全被几盏华丽的灯夺去最璀璨的光华。
木慈眼中的神采,充其量只能说是微弱的萤火。
然而那是永久不变的,无论在什么时候,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永远不会像这些人造的脆弱事物随时熄灭。
他也曾这样照亮过左弦。
左弦的心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他贪婪地凝视着木慈,又掺杂一丝轻蔑,像是高高在上地嘲讽一个愚蠢的好心人赴向死路,又像极卑微的人在看一样不属于自己的珍宝。
池甜空洞的眼瞳被木慈所点燃,她怔怔流下泪来,很快就扎进了木慈的怀里,忍不住抽泣起来:我不知道,我总是醒过来,然后吓到,就喊出来,再紧接着大家就醒了。
为什么?
为什么池甜喊就可以?乐嘉平喊就不行?
木慈迷惑不解,忍不住转过头去看着左弦,见他不出声,低声道:我实在想不出来这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原来你这么聪明,也没想出来啊?
激将法对我可不管用。左弦的笑意渐深。
木慈没有说话,这让左弦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你真的要帮她?我先告诉你,我只是找到了规律,没有找到破解的办法,你要是想从我身上得到答案,那就大错特错了。
规律也好。
左弦凝视着他,良久才道:你知道,上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他们问我,我不肯说,你问我,我就肯说了吗?
这有什么关系?木慈搞不明白左弦的重点,他抓抓头,迷惑不解,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喜欢。左弦并没有恶意刁难他,而是很快凑在木慈的耳边低语,所以才有特权。
木慈的耳朵还来不及烧红,已经明白过来了。
池甜是小女孩最喜欢的娃娃,正是因为喜欢,她才会精心打扮池甜
所以池甜的尖叫声才能够喊醒所有人。
她的反抗会让小女孩暂时退去。
拥有主动权的并不是被放弃的他们,反而是池甜本人!
木慈眼睛一亮,一时间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左看右看了一会儿左弦,忍不住感慨道:你怎么会这么聪明?
嗯,恭喜你,对我的了解又深了一层,只是太表面了,下次可以多发现一些我内心的优点。
这时候别说只是几句好话,就算是左弦要天上的月亮跟星星,木慈都愿意为他尝试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