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尽快扔掉尸体成了所有人都默认的共识。
迟白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所在的方向,村民们纷纷目光闪烁地低下头。
一时间本就沉重的气氛更多了一份压抑。
就在这时。
“请放心,造成异变的源头已经被清除,不会再有丧尸出现了。”
安德烈和缓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适时打破屋中的沉寂,抚平大家心中的不安。
迟白转头看过去,人群簇拥中的安德烈展露出温和的笑,安慰地拍了拍村民的肩膀,稍提高一些声音:“请放心将这里交给我们来处理,相信我们,大家一定不会有事的。”
有安德烈亲自做出保证,村民们顿时放下心来。有了第一个带头的,剩下的人很快跟着离开。
安德烈来到床边,指尖闪耀起圣光,将老人的身体从头到脚检查一遍:没有不祥之气,没有什么意外,和他们预想的一样,老人就只是……时间到了而已。
果然是这样啊,迟白不出预料,她垂眸坐在小玛丽的身边,听着安德烈离去的脚步,伸手把身体僵硬的女孩揽进自己怀里。
两个人彼此依偎着靠坐在床边,许久没有说话。
不知道过去多久,玛丽把脸埋在迟白怀中,闷闷地问:“爷爷,会变成村外的那些怪物吗?”
“不会。”迟白柔声说,“坏人已经被打败了,不会再有人变成怪物。”
死者得以入土为安,生者安安稳稳地活下去。这个座落在贫苦之地的村子能够恢复往日的平静,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他们的安宁。
“是吗……”
从玛丽的回答中听不出开心或者伤心,小女孩只是颤抖着把自己紧贴在迟白身上不愿松手。
玛丽的这点力道对迟白来说不过是蚂蚁撼大树,她怜惜地在心中轻叹一口气,静静抬起空着的手臂,一下一下轻柔地抚在小女孩单薄瘦弱的背上。
玛丽低着脑袋,迟白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听到女孩小小地呜咽一声,水渍打湿她的衣襟,贴在身上凉的吓人。
安德烈等在房门外,身体挺得笔直,身上的铠甲遭受堕落法师的接连轰炸依然无损,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
他略微仰起头,眯起眼睛。
温暖明亮的日光落在身上,带来一阵暖意的同时在他眼前投映出鲜活的亮红色。
杀掉堕落法师,夺回村子的未来,这是好事,但不知为何,明明阳光正好,他却总是隐隐感到一点不安。
为什么?
击杀目标,完成任务,几十年的时间他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不过是初阶丧尸而已,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堕落法师而已,他遇到过比这更强大的敌人,经历过比这更危险的情况,曾在生与死的边缘几经挣扎,却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迷茫。
是因为黑袍人临死的话吗?
不,他听过无数比那更恶毒的诅咒。
果然还是因为……
吱呀的开门声打断安德烈的思绪。他回过头去,看到迟白抱着玛丽站在门边,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疲惫。
迟白被院子里的安德烈吓了一跳,扯起嘴角勉强拉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小声解释:“哭累了,刚睡着。”
把玛丽送回房间安顿好,她回到院子,安德烈依旧等在那儿。
迟白伸一个懒腰活动活动腿脚,懒洋洋地蹭到安德烈身边坐下,一点都不顾及形象的四肢摊开朝向四个方向,舒服地舒出一口气,歪起脑袋仰头看着安德烈,问他:“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事情都已经解决,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
安德烈同样盘膝坐下来,对迟白豪放不拘小节的坐姿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只是回答:“威廉夫人和我说,他们准备后天给玛丽的爷爷举办一场葬礼。之后得留出一点时间给玛丽收拾要拿的东西。我们想走,只怕最快也要四天后。”
迟白满不在乎地摆手:“四天就四天,反正都已经住了这么久,再多呆一阵子也没什么。”
她懒懒地挪动两条腿,给两只脚换个地方晒太阳,再把手翻了个面:“只不过村子被怨、被不祥之气折腾了这么久,就算是地主家也没余粮啊,葬礼多半只是简单办办……不过有总比没有强。”
迟白自言自语,又换了个姿势舒展四肢伸个懒腰,扭动身体找到舒服的坐姿,拿脚碰碰安德烈的靴子,半眯起眼有气无力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就知道耍阴招的黑……没伤到你吧?”
她故意放低嗓门把对黑袍人的代指含混过去,坐在她身边的安德烈什么都没听清,但也能猜出来那不是什么正经话。他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迟白小姐还是该注意一点形象。”
迟白豪迈地摆手:“咱出门在外,不拘小节。”
安德烈:“……”
他无奈地摇摇头,接回先前的话题:“我的伤没有大碍。这里距离□□比镇差不多两天的路程,倒那时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