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生扑了个空,眸子有一瞬间的怔忡。
桑焕岱此时出声道,“云生,且去地牢悔过,切不可再闹。”
白云生目光牢牢盯着洛倾素灵位,忽然跪倒在桑焕岱身旁,“宫主,师父因我而死,我已无脸面再活于世,弟子愿就此了结性命,只求死后能葬在师父身侧。”
百晓柔脸上顿时惨淡一片,身形微微一晃。
桑焕岱轻轻一叹,“你罪不至死,退下吧。”
白云生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却迟迟不动。
不让他死?
可是他实在是,活不下去了啊。
桑焕岱皱眉,语气严厉几分,“还不退下!”
却见白云生推开了一直扶着他的百晓柔,转而走到了罗殷面前。
罗殷警惕看着他,不由后退一步,“孽障,你想干什么?”
白云生看着他道,“你明知师父对你无意,却因那扯淡的婚约对她步步紧逼,几次三番欲对师父不轨,师父念在同门之谊一次次饶了你,若当日你不去阻拦,或许师父早已与我下了山。”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皆变了脸色。
罗殷仙长竟曾对洛仙长不敬?看他仪表堂堂,竟是这样的人?
罗殷慌张看了眼众人,厉声对白云生吼道,“你在胡说什么,造谣是非,罪加一等!”
白云生死死看着他,低声道,“都是因为你。”
他话音刚落,忽然一掌打向了罗殷!
罗殷本就病弱,凌厉的掌风之下避无可避,这一掌便要了他的命。
罗殷的身子缓缓倒地。
白云生看向桑焕岱,眼眸之中毫无生机,“敢问宫主,如此便能罪过至死了罢?”
桑焕岱看了眼罗殷一动不动的身体,道,“大逆不道,九霄宫两位门主因你而死,罪不可恕,理当处以极刑,来人,将白云生押下去!”
白云生却似松了口气一般,轻声对洛倾素灵位道,“师父,徒儿很快便要来陪你了。”
直到被押走,白云生的嘴角一直都是含笑的。
待葬礼结束,已近黄昏。
最后,桑焕岱拱手道,“诸位舟车劳顿,我九霄宫已备好房间,诸位还请稍作歇息。”
各仙门陆陆续续退散。
玉沐沐随着花耐寒离去时,却见桑焕岱向他们走了过来。
花耐寒静默看着桑焕岱。
桑焕岱拱手道,“早就听闻无极门花尊主大名,前些日子鹿行山屠魔大会上花尊主足智多谋解决魔族夜袭之险,倾素在世时曾多次在桑某面前夸赞花尊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花尊主今日前来是我九霄宫之幸,桑某久不出宫,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花尊主宽谅。”
花耐寒性子极冷,对于桑焕岱他并不相熟,若按照以往习性,他必定是淡淡颔首便要离去,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多看了桑焕岱几眼。
桑焕岱微微一笑,躬身离去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见花耐寒还不走,玉沐沐诧异道,“尊主,怎么了?”
花耐寒侧过眸来,刚才看着桑焕岱眼睛的那一刻他心里忽然有一瞬怪异之感。
这感觉莫名,最终他摇了摇头,只道,“无事,我们走吧。”
走了片刻,玉沐沐猛然发现百晓柔没有跟上来,她忙回头,却见百晓柔垂着眸子,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玉沐沐对花耐寒道,“尊主,我稍后过来。”
花耐寒淡看百晓柔一眼,似了然一般,只点了点头便大步离去。
玉沐沐走至百晓柔身旁,叹了口气,“晓柔。”
百晓柔像是才回过神来一般,怔楞看她。
玉沐沐这才发现她的眼眸通红。
“晓柔,白云生对他师父情深一片,你当是看见了的,如今他又杀了罗殷,九霄宫势必会对他施以重刑,你何不放下呢,继续执着只会更加痛苦而已。”
百晓柔眼泪簌簌掉落,她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从白云生在鹿行山救下她的那刻起,她的眼里便只有他了。
即使,他从来看不到她。
“沐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百晓柔看着玉沐沐低声道,随后她擦掉眼泪,看了眼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别让尊主担心。”
她的脸色正常无比,可越是似无事一般才越让玉沐沐放心不下。
白云生明日便要被处刑。
玉沐沐担心她会做傻事。
这一夜,她怎么也睡不着。
而花耐寒近些日子练功越加频繁,为了不打扰他,玉沐沐并不与他同寝。花耐寒不在身边,她心中烦忧无处可倾,更是辗转反侧。
正是难眠之时,玉沐沐突然闻到一丝烧焦气味。
下一刻,一声龙吟嘶吼而来。
玉沐沐只见外间红光漫天,一丝红色火光穿过门缝似风一般吹了进来,火势骤然变大,顷刻间变成火龙模样,厉吼着甩动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