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小虎痛苦,于是毫不介意地借着这痛苦逼他清醒:“你思虑得越周全,为你妹妹报仇的希望就越大。找不到城主的弱点,我们也拿他没办法。”
“异常的地方,异常的地方……”小虎抱着头,嘴里反复呢喃,像是想破脑袋也要给她一个答案。
三千看得可怜,心道或许根本没有什么异常地方,又或许他全然不知,这么逼也没办法。刚想劝阻,就见小虎抬起一双赤红的眼:“我想到了!”
风月居,凉月中天,楼中灯火通明。
不管这城里发生了何等祸事,花楼永远是鼓乐喧天。
灵不微和三千,随同小虎,悄悄在寂静的后院潜行。
花楼内的莺歌燕语,丝竹管弦之声隐隐约约地传来。
“主人一个人去老鸨的房间,我总是有点担心……”三千在旁碎碎念。
后院是柴房,马厩,猪棚等乱七八糟的肮脏地儿,灵不微忍声憋气,终于忍不住,冷笑一声,捏了一把他汤圆般的脸蛋:“你担心你术法高强的主人,倒不如担心担心自己,笨三千,你主人去的是老鸨房间,那老鸨被城主术法影响,神思尽皆糊涂,但是无害。”
“咱们去的,才是真正的险境。”
三千瞪圆了眼睛,他看了眼灵不微,视线又放在了小虎身上:“可……可小虎说的,不过是一间……”
不过是一间空房。
小虎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这风月居内,确有一处与别处迥异。
“那是一间空平房,旁边都是吵闹杂乱的牲口棚,很少有人过去,只除了我经常去喂马喂猪,”小虎深吸一口气,“我也好奇地问过鸨母,这房间是留来做什么的,她却叫我不要管。
时日一久,我也就没放在心上,可我忽然想起来,明明后院只有我和另一个仆役在管,那人偷懒耍滑,甚少清理房间,我也只管清理牲口住的地方,从未打理过那空房间。
……可那空房间,却干干净净和新房子一样,我进去过两回,里面都亮堂得过分,只是毕竟没发生什么事儿,我……我没在意。”
他吸了口鼻子,像是在责怪自己的大意。
这事儿确实古怪,灵不微听了也很感兴趣。
故此他们兵分两路,因着空房间未知数更大,她就选择来这里,带上有一战之力的小三千刚刚好。
至于老鸨那边,就由度九思一人过去。
灵不微委婉地表达了对度九思那破烂身子的担忧,而后被瞪了一眼,便由他去了。
反正动不动就犯病的不是自己,好心当做驴肝肺,呵。
“你当空房间就没事了?没准你一踏进去,那白色墙壁就伸出森森鬼爪,扣住你的双手双脚,将你往墙壁里拖,”灵不微捏着鼻子,压低声音,“你想要逃,却觉得手脚有如给铁箍箍住,丝毫力气也用不上来。”
她举起手,错了个掐的姿势:“那鬼爪越来越多,你许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肝胆尽烈,神志不清了,竟还听到了阴冷可怖的嬉笑……”
“不不不……你不要说了!”三千扛不住了,捂住双耳,发出胆小的呜咽声。
一旁的小虎也是两股战战,神色悚然。
他们都被灵不微的假设吓得不轻。
灵不微噗嗤一声,眉眼皆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就你俩这小样,还不给我放机灵点,”她一拍三千肩膀,“死的最早的,往往不是术法最弱的,而是最大意的,明白了吗?”
三千连连点头。
虽是闲聊,倒不耽搁脚程。
小虎被老鸨一人当多人用,白日在后院喂马砍柴,晚上在前楼递茶端水,对这风月居的每一处都极为熟悉。
哪怕是夜里,借着月光和灯光,照样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那空房间。
从外面看,就是一间很简陋的砖房,同旁边的牲畜棚子比起来,也算不得十分显眼。
旁边偶有几声猪叫,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
三千和小虎或许是被灵不微刚才的话吓到了,迟迟不敢开门。
灵不微摇摇头,嗤笑一声,主动上前一步,将门给推开。
身后两人面有惭色,也立刻迈步,想要进去。谁料灵不微伸出胳膊,拦住门:“等等。”
灵不微的语气凝重,三千反手就握住了自己的吉光。
“出什么事情了吗?”小虎战战兢兢问道。
灵不微深吸了一口气,她抽出了腰间腰带,银鞭在月色下辉光一瞬。
风月居各处都浮荡着灵戒的香气,哪怕此处臭气熏天,也能闻到香味。
可这房门一开,里面竟是一点香气都没有。
就连周遭的灵戒气味都稀薄了许多。
三千仔细看了看,且用术法在里面探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他惴惴不安地抬头:“我什么都没发现,前辈,是哪里不对啊?”
他越问,心下越是戚戚然。
灵前辈丝毫修为都没有,都比自己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