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才走?”
梅花神尼道:“不用,我这就走了。”向尊胜法王和宫九鹰等人点了点头,手中拐杖轻轻一点,已从会客厅的大门口直接到了庄门外,众人跟出去再看,梅花神尼的身影已经到了庄下山路上,但见她拐杖不停点地,笃笃之声渐渐远去,不片刻,人已远在二三十丈外,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过了很久,宫九鹰才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凭良心说,这老尼姑的剑法和轻功实在很厉害。但看她的轻功身法,似乎和中土各门各派的大不不同。”尊胜法王道:“是有些不同。这应该是她归于华山门墙之前就练成的武功,你看她身材高瘦,原非中土人物所能有。以老僧的看法,她应该和老僧一样,是个胡人,而非正统的汉人。”尊胜法王的眼珠裴继欢早就注意到了,带着淡淡的绿色,至于梅花神尼,一双眼珠呈现出十分醒目的金黄色。
霍紫鸢道:“她大老远的来,就是为了拜托继欢哥哥给她找回华山剑派失窃的内功心法?”宫九鹰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梅花神尼高傲得紧,等闲人难以入她法眼,所以她在江湖中虽然名声极大,朋友却没几个,华山门下出了这么一件令人难以启齿的大事,她又不愿和其他的同门商量,好不容易听说红拂女有个厉害的徒弟,自然会找到裴公子的头上来了。”
裴继欢道:“我现在头也大了。绕了很大的一个弯,原来还在人家设下的局里。设局的这人心计之深、手段之毒、计划之密固然可怕得很,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对方真正的意图是什么?”
尊胜法王笑道:“缘来自有缘法,绳锯木断水滴石穿,事情总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霍紫鸢眼睛一转,道:“我们还有一个人质,把他抓来痛打一顿,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说是不说?”
几人一同回到厅里,不禁一呆。
地上落着鲍东河用来绑人的特制绳子,杨简竟然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大变活人,凭空消失。
裴继欢、尊胜法王和他的两个弟子,加上宫九鹰和宫夫人夫妇俩,算上鲍东河和霍紫鸢,总共八人,至少有四个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庄门口离会客厅不过十步左右,在这十步距离内发生的一切,按理都逃不过他们的耳朵,何况杨简还是个大胖子,要带走一个人又丝毫不留痕迹,这是何等功夫?!八人想起,不禁毛骨悚然。
鲍东河在四周走了一遍走了回来,道:“奇怪。假如有人来,他无论如何也该留下一些痕迹和气味的,我既没找到痕迹,又没闻到气味。”
裴继欢道:“大概他就是那个幕后的主使了。”
他忽然想到了霍山老人。但转念一想,又不像是霍山老人所为。他知道霍山老人有以正派内功心法来练腐骨神掌并克服走火入魔之厄的想法,到处搜罗武林门派的内功心法也是他在做的事,昆仑剑派为此还损失了一位掌门人雷震子,但以霍山老人的行事,他既已在天下英雄面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那么遮遮掩掩就变得毫无意义了,再说,表面上看杨简和他并无交集,救走杨简似乎对他毫无好处。
霍山老人已经是裴继欢见过的武功最高的一位邪派巨枭,难道救走杨简的这个人比他的武功还高吗?!这个人和取走马群山中那个秘密洞窟里打碎的九鼎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风在呼啸。
草原边上,起了北风,北风吹过,不久就要下雪了。和鲍东河宫九鹰等人分了手的裴继欢和霍紫鸢在这啸声如鬼卒挥鞭的北风中来到了猛鬼镇。这座小镇在阴山和直北之间,直北城中,没什么往来的客人,懂得风土人情的人都知道,到了往年的这个时候,再出直北,那就是属于不明智也不理智了,而进出直北的人,大多数是西域的胡商和前来直北参加买卖的关内客商。
猛鬼镇和直北城还有十多里路。这里不同繁华的直北,街上没有往来的车轿,小店里也没什么生意。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客人,在朝廷主办的珠宝大会之后,猛鬼镇上摩肩接踵的客人走得干干净净,趁着大雪将要降临时赶到直北城去落脚了。猛鬼镇上各种失色的招牌在风中摇曳,招牌上的铁环与吊钩摩擦声如拉锯,令人牙根发酸。街边人家破碎的窗纸被风吹得好像马上就要断气一般,噼里啪啦地作响。
裴继欢和霍紫鸢裹在两袭裘皮披风里,走进了王家老店。
相对而言,猛鬼镇和直北城当然是天壤之别,但直北城中有的,猛鬼镇也有,两地固有从属,猛鬼镇和直北城只隔了十里路,若在平时,走路片刻就到了。
裴继欢和霍紫鸢之所以决定不去直北城落脚,就是选中了猛鬼镇的荒凉却又有容。此时,两人盘腿坐在一个幽静的小房间里,坐下是烧得暖烘烘的软炕,桌上是一桌子的美食,还没动手,霍紫鸢就直咽口水了。
汉代张骞出使西域十三年,走通了一条开化之路,自长安城起,丝路一分为两,一条从长安经太原出云中往河西走廊,过嘉峪关,通黑水城,达敦煌;另外一条也是从长安城发端出大散关向西北直入西域天山,经由天山向西海诸国,客商们带着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