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各自怀着心事分头睡觉,天山虽然寒冷,有一堆篝火,还可以对付得过去,季盛平自小在沙漠地方长大,更能适应天山的夜寒,整个晚上他都睡得很沉;霍紫鸢只好紧紧地抱着裴继欢取暖才迷迷糊糊睡了几个时辰,裴继欢则是片刻没睡,整晚都在想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和新近才冒出来这个古怪而大胆的念头。
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霍紫鸢先被冻醒,接着季盛平也醒了,两人面面相觑,都没见到裴继欢,放在一边的铁锹铁杠绳子等物都不见了。两人赶忙爬起来跑出洞外,但见乳白色的浓雾中,裴继欢手里拿着铁铲,正呆呆地站在师父的坟前,一句话也不说。铁锹等物就在他的脚边放着。看样子到底挖不挖坟,裴继欢自己也很纠结,无法决断。
不过霍紫鸢和季盛平两人刚到裴继欢身边,忽听浓雾中有一人喝道:“小畜牲,你想做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地回过头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维吾尔族人打扮的大汉,手里提着宝剑,他身边还有三四个人,个个都手拿兵器,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三人。
“原来是喀尔邦酋长。”裴继欢淡淡地说:“酋长也是上来给师父扫墓的吗?”
他这两句话问得极快,根本不给对方回话的余地,只听喀尔邦酋长大声咆哮道:“我是在给朱先生看守墓地,不是来给他扫墓!”他气势汹汹地说:“你买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带上来,想做什么?”
裴继欢已大概猜知了对方的来意,心中一股厌恶之情油然而生,冷冷地道:“我来这里做什么,要通过喀尔邦酋长的同意么?我来给师父扫墓是不是一定要经过你的许可?”他毫不客气地说:“我反倒奇怪了,不知道喀尔邦酋长到底是什么来意?”
喀尔邦酋长吼道:“你才不是来扫墓的,你是来挖坟的对不对?”
裴继欢咦了一声,冷笑道:“你这话说得有趣了,你怎么知道我来挖坟?”他这句话一问出来,脑海中一个念头立刻电闪而出:“又被跟踪了,那个神秘人一直若即若离地跟着我们。”从吐蕃万里西来,那人全程都跟着可能性不大,毕竟塔克拉玛干沙漠纵横千里,杳无人烟,四处都是光秃秃的,只有干热的黄沙,想在这种情况下跟踪一个人不被发现,就算跟踪高手飞狗鲍东河也做不到全隐其形,那么就剩下一个可能,那人也许正是在开都河畔跟上了自己,也许,他一开始就是在那里“等”他――从头到尾他都知道自己的行踪。
但他为什么不一开始就阻止裴继欢前行,而要等到他们上了山,才“通知”了喀尔邦酋长等人上山来“阻止”他挖坟呢?
好几个问号闪电般从裴继欢脑际一转而过!
浓雾渐渐被冰冷的晓风吹散,裴继欢这才发觉喀尔邦酋长带来的人很多,其中倒有大部分是穿着红色袈裟的喇嘛!这些红衣喇嘛不是吐蕃红教的人,也许是同样信奉喇嘛教的西域天龙剑派的喇嘛,也许是沙漠中的回鹘天星顶的喇嘛。这两个西域武林门派有着同样的信仰,单从外表和身穿的衣服看不出来对方到底来自何方。
喀尔邦酋长被裴继欢质问得张口结舌,于是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的骂什么。这一来,把霍紫鸢的怒火给勾了起来。她身形一晃,倏地来到喀尔邦酋长跟前,娇喝一声:“跪下来给继欢哥哥磕头赔罪,或许我可以饶你性命!”喀尔邦酋长宝剑在手,唰的一剑就刺过去,冷笑道:“狂妄的小妖女,你想杀我灭口,只怕你没有这个本领!哼哼,你不杀我,我也要杀你,先杀了你这小妖女,再替天山羽士清理门户,杀掉那小畜牲!”一边说话,一边接连向霍紫鸢攻出了七八招。
他虽然只是一个草原部落的酋长,却练武多年,又和杨白眉“比邻而居”十数年,得到杨白眉的亲手指点,武功委实不弱。霍紫鸢刚刚醒来,空着肚子没吃早饭,一晚上也没怎么睡好,身体有些乏力,给他连攻数剑,竟然连连后退,险象环生。
裴继欢虽然猜到了他的来意,却还并不想动手伤了他,叫道:“喀尔邦酋长,我回来给师父扫墓,难道非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住手,快住手,免得伤了和气!”
喀尔邦球酋长见几招就把霍紫鸢攻得忙不迭后退,心中轻敌之意更增,冷笑道:“你回来扫墓,我没资格阻止你。你敢挖你师父的坟墓,我就要对你不客气!”
霍紫鸢大怒,陡地喝道:“且看你要怎样的不客气?”喀尔邦酋长正用到一招极厉害的杀手,忽地虎口剧痛,手中长剑被霍紫鸢中指一弹,顿时飞上半空。原来霍紫鸢一来是早上没吃东西,身体乏力,二来还是要看裴继欢的面子,如今裴继欢怎么说喀尔邦酋长都不肯放松,分明就是蛮不讲理,霍紫鸢顿时怒气冲天,下手就毫不容情了。她想起昨天痛打?圆的痛快劲儿,倏地掌走中宫,五指如钩,一下抓住了喀尔邦酋长的前胸,左右开弓,噼噼啪啪,打了他几记清脆之极的耳光。她大怒之下打这几记耳光的气力可真不小。喀尔邦酋长给她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一只左眼变成了熊猫眼,霍紫鸢腾地飞起一脚,把他踢成了滚地葫芦。
霍紫鸢冷笑一声道:“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