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郁娇着实吃了一惊:“什么?”
“我也是道听途说,不保真,你可别放在心上。”何露岑恢复了八面玲珑的做派,正色道。
经过对方叁言两语简述,向郁娇才大致弄清了霍家的关系网络。
也就是说,今天梁轲带她见的江部长也并非偶然,而是霍家正在向江家伸出橄榄枝,要讨好对方的意思。
何露岑见她听得如此认真,不由再次疑问道:“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你跟着他在干什么。”
向郁娇勉强笑笑:“我……也是身不由己。”
“怎么,有什么把柄被人给捏住了?”
向郁娇摇摇头:“没有,他还给了我钱,但我总感觉我要是不配合——他就会让我死。”
听她这样说,何露岑的神色也略为震悚,不过她依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重点上,而是问道:“他给了你多少钱?”
“前前后后叁十万吧,还有住的公寓。”
“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我们从没有在一起过,他只是偶尔找我过夜。”
何露岑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你怕不是傻了吧,就这样你还不配合?你有什么好不配合的?他打你了?还是说他在床上变态得很?”
看对方一副恨不得取而代之的样子,向郁娇感到很无奈,但又不想说细节,只好含糊地说:“他逼我吃那种药,还强迫我做了一个纹身。”想了想她又说道,“你最好不要接近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何露岑听她这么说,语气软下来:“这世上哪有什么好人,尤其是在这个圈子里,谁都是狠过一次才能有今日。”
她还劝慰道:“像他们这种生来就有优越资源的人最不喜欢别人忤逆他。你就当是跟了个喜怒无常的老板,等他过了这阵儿,说不定你俩就淡了。”
向郁娇点点头,没想到最初当众给过她一些难堪,平日里又高高在上的何露岑私底下为人竟然还不错。不知道表面的坏脾气是不是她故意为之,或许是一种在琴姐手底下独善其身的方法?
向郁娇估算着钟点阿姨到家的时间点快到了,就与何露岑道了别,自己回到了家中。
与何露岑聊过后,她的心境稍许稳定,也就不希望钟点阿姨看见家中一直没人,又去报告给梁轲。
或许何露岑的话是对的,在她们这种圈子里,谁不是表面风光,背地里忍辱负重,就算像何露岑那样美貌,依然得取悦、依附自己不喜欢的男人。
或许这就是命运,看似给了她们更多选择,实际上却又不能轻易理解为馈赠。
她想起过去在学校以及家中受到的耻辱,母亲郁虹也是这样一个依附于丈夫的女人,正因如此,她甚至没有力量去保护自己的女儿,只能用一次次妥协来换取现状安乐。
她又想起自己最初来到S市时内心的决然,自己曾经发过誓,不会再过那样的生活。
可讽刺的是,兜兜转转,她似乎又回到了相同的命运中。
她痛苦地闭上眼睛,悲伤在胸口左冲右突,也在她纹身的创口像火焰一样燎得她焦灼不安。
没有任何排解的办法,她只能选择喝下一杯又一杯酒,让微醺的感觉帮助自己脱离眼下的困境。
手机屏幕亮了,上面闪烁着梁轲的名字。
也是啊,现在会给自己发消息的大概也只有他了。
他不是想让自己利用身体做诱饵讨好别人吗?很好啊,其实这个她倒无所谓,不就是卖吗,卖给谁都一样,对她而言没有区别。
梁轲发来的是华青大学一个中外合作学士项目的简章。她醉眼朦胧地看了一下招生条件,只需取得标准不高的雅思托福等英语能力测试成绩,在华青授课两年、出境培养两年后,即可获得两所大学的双学位。
她笑了,不用想也知道他是通过哪里的门路找到的这种特殊招生渠道,大部分人苦苦追求的升学对他们而言竟是如此简单轻松。
男人都愿意把大学生变成妓女,同时又送妓女去上学。
真是讽刺极了。
在去华青上学的事情敲定以后,向郁娇索性把自己报的英语培训班当成了业余爱好,反而认认真真到乐府工作起来。
她承认自己是贪心的,攥在手里的钱越多越好。这里每月稳定在十万元以上的收入让她贪婪,毕竟手里的钱越多,她就越有底气逃跑。
何露岑并不因为那次私下聊天就对她抱有好脸色,在乐府,她仍然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头牌公关,周到地送往迎来。
在应酬中,向郁娇也见到了何露岑那位“老刘”,对方倒不是琴姐口中的糟老头子,但也有四五十的年纪。他是国内知名富商,涉及餐饮、酒店等行业。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老刘倒也愿意放自己的小情人在这种场合陪酒卖笑,或许是单纯的炫耀吧。
向郁娇还发现,何露岑的许多客人都是通过老刘得来的。
至于他们有没有背着老刘暗通款曲,那就无人可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