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婵垂着脑袋看了自己怀里的皮袋子半晌,才说,“给谢灵殊的。”
“……”
康兰絮有些挫败,她再坐不下去,起身便拉着辛婵起来,面上情绪不大好,“算了,我送你回去。”
她也许是存了些期盼,期望着辛婵对于谢灵殊应该是真的没有那种男女之情,所以她才来带辛婵去看这长街上的男子,想要知道她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人。
可是好像,
事实也许并不是她所盼望的那样。
将辛婵送回客栈时,康兰絮将辛婵扶着走上台阶,也不进门,只忽然道,“辛婵,你喜欢他的,对吗?”
辛婵握着皮袋子的手指紧了紧,但她的反应还是很慢。
康兰絮也没有那个耐心再等她反应,“你怎么这么笨,连自己喜不喜欢他,你都不知道吗?”
说罢,康兰絮便松了扶着辛婵的手,转身下了台阶就走。
她心中不是没有不甘,不是没有愤怒,却又到底只能这般无可奈何。
因为人心,
从来是不由人掌控的东西。
她是后来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已经迟了。
辛婵自己慢吞吞地上了楼,却打不开自己的房门,她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气,下巴抵在门窗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站在那儿做什么。
谢灵殊也许是听到了响动,推开门探身出来时,便正见她这样一副模样。
灯笼的光影下,她穿着殷红的衣裙,腰链上坠着的铃铛还在发出清脆的响声,白皙的脸颊泛着红,一双眼睛雾蒙蒙的,涂了唇脂的嘴唇颜色红润。
谢灵殊双眸微动,他仅穿着一件殷红的织锦单袍,适才沐浴过,他那一头乌发犹浸水泽,脸色却比之前还要更苍白了些。
“谢灵殊。”辛婵看见了他,便站直身体,去指自己的房门,“为什么不打不开?”
也不等他开口,她就摇摇晃晃地走到他的面前来,将一直捧在怀里的那只皮袋子递到他的面前,“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是黎黄草。”辛婵说着便转头四处张望。
“在找什么?”谢灵殊看着那袋子里露出的绿黄叶片,半晌后轻轻道。
辛婵慢吞吞地答,“找炉子,我要帮你煮了这草药。”
黎黄草对于普通凡人而言,不过是一味甘草,但对于修行之人而言,却是增补灵气的药草。
谢灵殊喉结微动,半晌未言。
“裘大哥说,这草药是甜的……”说着也许是怕他不信,她干脆从里头抓了一片叶子来喂进嘴里,然后她亮起眼睛,冲他笑了一下,“真的是甜的,你不用怕苦。”
她浑身酒气,说话也慢慢的,还傻乎乎的。
可是谢灵殊看着这样的她,却忍不住看了又看。
“小蝉,”
他伸手轻抚她的耳发,“喝了多少酒?”
“两碗。”辛婵老老实实地答。
谢灵殊微叹一声,牵起她的手,将她带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他备着解酒的丸药,自己却不常吃,此时却找了一颗来喂进她的嘴里,“吃了这药,酒醒得快些,也免得你明日头疼。”
辛婵方才吃了药,还未见效,她见他湿着头发,便硬要替他擦头发。
屋子里静悄悄的,谢灵殊坐在案前闭着眼睛,直到身后那人的手渐渐停滞,竟抵着他的后背,就那么睡着了。
谢灵殊没有睁眼,却也没动。
可是后来,他胸口的伏灵印开始作祟,那种绵密的疼痛于灼烧感逐渐变得越发厉害起来,令他再也强忍不住,整个人脱力倒在地上。
辛婵也因此而摔在地上,她骤然惊醒,睁开眼便看见谢灵殊躺在地上,已经蜷缩起来。
他的脸色尤其苍白,此刻手指紧紧地攥着衣襟,那脖颈间的青筋微显,他绷紧下颌,仍忍不住低声呻/吟。
“谢灵殊!”辛婵一见他这副模样,便立即俯身去扶他,“谢灵殊你怎么了?”
谢灵殊却痛得无暇听清她所说的每一句话,连她的模样在他眼里都变得很模糊。
他的额头、脖颈间全是薄薄的细汗,辛婵抓着他的手时,他便本能地攥住了她的手,攥得她骨肉生疼,却也因此让她能够多少感知到一些,他此刻到底正在承受怎样的痛苦。
辛婵扣住他的脉门,发现他体内的灵气似乎正在四处冲撞,她便当即握紧他的手腕施术,输送自己的灵气给他。
也不知过了多久,
辛婵的脸色都已经有些泛白。
那种折磨了谢灵殊好多年的疼痛每次发作仍不能令他习惯,但今夜却不一样,也许是因为娑罗星的力量不同,这一次谢灵殊的痛苦要平复得早一些。
他清醒过来时,才意识到自己正枕着辛婵的双膝。
“小蝉,”
他看到了她的脸色,握着她的手便更收紧了些,“日后不必再为我做这些,你将你的灵气输送给我,也不会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