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不会做生意,还是我看起来好骗?”辛婵说。
谢灵殊也在看镜子里的她,“小蝉为什么不信?”
半夜未眠让她显得有些疲累,此刻胸中也莫名多了几分气恼,她回过身,正对着他,“这说不通的,谢灵殊。”
“在你来烈云城之前,我们之前并不相识。”
所以她要怎么相信他昨夜的话?
谢灵殊放下木梳,淡声道,“我记得我救你时,我说过不要你的性命,也不要娑罗星,那你说,你身上还有什么是值得我图谋的?”
他轻笑一声,那双眼睛里笑意褪尽,便显得有些莫名冷淡,“我想要什么东西,想做什么事,我自有我的办法,假他人之手是多没意思的事,我何必多此一举?”
“你相信我有一个一定要利用你的理由,为什么就不肯信我对你,实则从来不曾有过利用之心?”
他的话,一定要这样直截了当地剖开给她听。
手指轻抚她的鬓发,“小蝉,我自以为我当初留给你的这个理由,已经够拙劣了,可你却偏偏要去相信……”
他摇头叹息。
她只以为他从来神秘,什么都不同她多讲,实则他早早地就在她心里埋了一只又一只的钩子,譬如当初说给她听的,所谓一定要救她这个陌生人的拙劣理由。
他只盼那些浅显的,看起来分毫不可信的话,能勾得她心痒难耐,逼得她自己愿意一步又一步的,离他更近些才好。
可是这个倔强的姑娘,却装了好久好久的糊涂。
“可是,为什么?”
仿佛是心里最后一道防线被他轻而易举地挑破,她望他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灵殊笑起来,在满室晨光,他沾染了花油味道的手轻轻捧起她的脸,“小蝉说得对,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无缘无故,所以啊,”
“我和你的缘故,太深了。”
她问他,“是什么时候?”
他想也不想地答,“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已经很久很久了。”他的话说得模糊,却不知道为什么,却是那么的动人心旌。
辛婵的那双眸子里光影闪动,她唇口微张,明明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偏偏又开不了口。
她以为他所说的,是她还曾在烈云城里,又或是还没进入城主府的时候,他就已经……在看着她了吗?
她不知道的是,那是比她以为的,还要冗长的年岁。
长到,可以用一个人的好几辈子来衡量。
“小蝉,”
他有好多的心事想说给她听,可是他却不能,因为那些被她遗忘了的前尘过往里,他不过只是渺渺一粟,而她的人生,终归是苦痛良多。
那些都是他拼命地想要为她隐藏住的往事,他已经为她努力了好多年。
“这辈子我想给你的有很多,”
他亲吻了她的额头,只是极轻地触碰,像是羽毛轻轻拂过,“希望我还来得及。”
遗憾的是,她注定做不了普通的姑娘。
但也没关系,
朝露蟪蛄,难得糊涂。
她的过去由他来背负,而他希望,他还能陪她很久很久。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要或不要 [v]
他明明是时常会笑的人。
那双漂亮的眼眸好似无论是看一个人,还是一件东西,都是同样的漫不经心,笑意盈盈。
谁也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除非他终于肯亲口说出来。
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无缘无故,那好多她想不通的事情,在他口中都有了一个唯一的答案。
他的那双眼睛看起来清亮动人,没有调侃,没有玩笑,好像他从来都没有这样认真过。
一颗心仿佛被抛到了沸水里熬煎,辛婵本能地想要逃避他的目光,却始终被他稳稳地捧着脸,不好挣扎。
看着他慢慢低首凑近,她都能感觉到他气息的贴近,她不知所措,后腰却已经抵在了梳妆台的边缘,无法再退。
她紧紧闭起眼睛,没由来的紧张。
可片刻后,她却听到了他的笑声。
他是忍俊不禁,惊得他眼前的姑娘疑惑地睁开眼睛。
他伸手抚了抚她的发,仿佛是才这样认真地打量着她,她穿着异域红衣,腰间的金质腰链偶尔碰撞下,流泻出几声铃铛的脆响。
她的长发被烫得有了些卷卷的弧度,此刻梳顺后也不再像之前那副乱糟糟的样子。
“你……看什么?”他退开一些,却还在看她,辛婵便更有些不自在,她偏过头,总觉得这室内有些闷热。
“小蝉这么穿,”
谢灵殊将木梳随手收进那梳妆台上的盒子里,“很好看。”
他的声音又轻又柔,如同半开的窗棂外钻进来的风,也许在这沙逢春,只有这清晨时分的风是稍带些湿润气息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