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
今天,暂时就她一人接待他。
据说新婚的男主人神出鬼没好几日了,陪他娘,陪他爹,陪岳丈,陀螺似的转,就是很少陪她。
在他们的婚房里,程策看着尚云进进出出,给他倒冰茶,切水果,几乎没怎么跟她搭话。
他打量客厅四周,看见长柜上,就摆着他和她上回在家拍的合影。她靠在他肩上,眉目弯成月,甜得教他移不开眼。
半晌,程策低下头,将两只手紧紧交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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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满屋子绕着青柠味时,尚云端着茶盘朝他走过来。
她在对面坐下,替他摆好杯子和碟子,再看了眼挂钟,说最多再等一小时,程策就回来了。
自打入了屋,每次听到她念他的名字,程策都觉得恍惚。
为了把面子上的冷淡盖过去,他慌忙捧起玻璃杯喝。
可是冰茶水沿着杯壁淌下来,掌心滑溜溜的,他一失手,就将杯子砸在了地板上。
褐色液体溅脏沙发和她的棉拖鞋,哗啦一声巨响,激得他脸都发白了。
“别动阿慈,会割手,我去拿扫帚来。”
她拦住他,语气像在安慰一个犯错的小孩。
程策好久没有回到这副身体里。
他懵懵的,如梦初醒一样。他们在成长,她也是,而她私下里,已用这种态度待赵慈。
或许在她眼中,他天生是男人,赵慈则永远像男孩。
可现实是,姓赵的比他高,更比他野。
那也是个男人,早不是什么老实本分的邻家少年了。
程策觉得自己发呆的模样很狼狈,但尚云显然没当一回事。
他看到她脸上的纵容。
似乎这野家伙再怎样不小心,碰坏这个,弄脏那个,她都不会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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帮着尚云把碎玻璃片收拾完,程策的情绪更低了。
可她仍笑眯眯的,同他分享各种新闻旧闻。她告诉他,自己又跟梁喜和阿魁联络上了,大家正准备找机会再聚,等阿魁回国,有意集资搞个乐团。
他说这主意好,问她谁来当团长。
她歪着脑袋瞧他。
“...... 这回,我想争取一下,你觉得好不好?”
“好。”
程策望着尚云,朝她伸出手。
他是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准备把她勾到怀里去的,但这只右手最终僵停在半空,落下来了。
他咳了两声,改问她,是否能在沙发上歇一小会儿。
“阿慈,你会不会是中暑了?”
“...... 没,只是觉得累。”
“那你赶紧躺着,我给你拿条毯子。”
“我不冷。”
“不冷也盖着,空调风凉,吹感冒了怎么办。”
她很快捧着枕头和布毯走回他身边,同时,还揣了个小纸袋来。
“你看,我去店里新配的薄荷茶。”
他打开袋子闻味。
“每月你不舒服那晚,喝这个试试,前天我让爸和程策尝了,他们都说味道很好。”
世上的可怜事之一,是他俩已能上山打虎,下海捉鳖,已不会再吐了。
而她,还活在两只桶的老黄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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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下午,累极了的程策,就在他的屋里,伴着他女人在厨房洗洗弄弄的声音,沉沉睡去了。
她给的毯子很香,有种身体乳的甘味。
程策抓住它匀速呼吸着,他阖上眼,也没过多久,便乘着这股味道,躲回了那栋留存在记忆中的异国小楼。
他需要找个安静的角落想一想。
所以他就追着她的影子,回到了老地方。
他们曾在那里,度过留学的最后一年。
屋子大,只有他和她两个人,赵慈很少来。
花园里有山茶,绣球,醉鱼草,它们被木栅栏围着,风雨一打,地上就铺遍了颜色。
程策披一件外套,坐在台阶上看书,看尚云埋头打理盆栽,有时候两人一下午都不说话,却完全不觉得闷。
周末的傍晚,他与她站在厨房操作台旁切菜,聊昨夜看过的电影,而他眼观六路,偶尔也发现她对着窗台上的小慈发愣。
那时,程策不会主动问尚云在想什么。
他敏感,不愿就着她脸上的愣劲,细细往下琢磨。
花不是人。
她亦不爱那个人。
然而睹物思情在所难免。
他这样告诉自己,偷偷把心撑得很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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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忘不掉泊在拐角的车,忘不掉那个放下包裹,就跑走不见的男人。
她站在门口读字条时,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