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眀被天雷劈中后,只觉得肝胆俱裂,身体疼痛碎成了千万片,待到他恢复清明,只见院中的白若飞已然化作巨大银狐,同那些死士搏斗,争斗间又断一尾,血喷涌而出,顾瑾眀想要上前,却被人用锁链拴住。
来的是地府使差,一黑一白,双双执着锁链将顾瑾眀锁的动弹不得。
“时辰到。”
“走!”
不待顾瑾眀再看白若飞一眼,便觉得被黑暗淹没,再次醒来时,已到了阎罗殿。
黑白无常将魂拘来,判官却是发了愁,低声对阎王说着些什么。
《生死簿》上顾瑾眀阳寿未尽,还有整整五十年,可他被天雷击中,已无躯体,无常按天意行事,不曾想却与《生死簿》相悖,真是难倒了阎罗王。
顾瑾眀不知这其中许多事,眼下心神乱作一团,鬼差本想将他先行压下去,却被顾瑾眀生生挣开。
阎罗王定睛一瞧,这顾瑾眀身上竟是隐隐有一缕仙气护体。
“报,灵玉仙尊正在殿外等候。”
鬼差来报,阎罗王稍一思忖便知其来意,屏退所有人只留下顾瑾眀。
灵玉仙尊自三千年前从地府飞升后,阎罗王便不曾与之见过,如今相见竟觉得恍若隔世。
仙尊鹤发,容颜却是俊秀若青年。
顾瑾眀一见他,便觉得心神稍安。
“仙尊。”
阎罗王拱了拱手,问其来意。
“我是为他而来。”
灵玉仙尊走到顾瑾眀身前,伸出一指,只见白光乍现没入顾瑾眀眉心。
霎时间,顾瑾眀只觉得心神飘忽,灵台清明,往事纷至杳来。
这事要从千余年前说起,某日灵玉仙尊从凡间一处深山之中寻得块吸收了日月精华的玉石,回到天上后亲手雕刻成一尊小小人像,
殿内的仙子们也对那玉石所雕的像啧啧称奇,想不到一块凡间玉石竟能生得如此浑圆玉润。
某位仙子养的灵宠银狐也对那玉像喜欢得紧,日日都要来瞧,每每无人之时还与之交谈。
说是交谈,也不过是银狐自言自语。
像是今天吃了什么糕,昨日哪位仙家受了罚,明日四海龙王要来朝拜,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灵玉仙尊有一仙界挚友,乃是掌管天界星象的司星仙君,他常常来殿中做客,偶有一日瞧见那玉像,竟是心中微动,起了凡心。
时日久了,便思念成疾。
一日排星布阵之时,因想那玉像竟出了差错,因而获罪。
司星仙君知自己妄动凡心,便领了罪,由天帝自贬下凡,遍尝人间七情八苦九悲。
灵玉仙尊见挚友如此,虽叹息,却也不再多言求情。
而那玉像因日日在灵玉仙尊殿中,被仙气滋养,竟渐渐有了灵性。见银狐总是来寻它说话,便生了化形的心,勤加修炼。
时日久了,玉像虽不能化形,却能口吐人言。灵狐高兴,想着若是能帮一帮它早日化形便好。
恰逢蟠桃盛会,银狐借机混进桃园,偷了蟠桃出来,可还没回到殿里,便被天兵发现。
那银狐的主人本想息事宁人,想着归还蟠桃后将此事草草了结,却不曾想银狐竟咬伤了主人,叼着蟠桃逃了。
天兵向来刚正不阿,见银狐竟将蟠桃丢入人间,便挥动长戟将银狐打落凡尘,因这番造化,灵狐便成了只没修为的寻常银狐,须得从头修炼。
那银狐主人因此迁怒玉像,竟是冲进殿中将它摔碎。可怜那一缕被仙气滋养出的神魂几欲飘散,灵玉仙尊不忍,便将这缕魂魄投入人间道。
这魂魄便回到生它的那座山,汲取日月精华,整整一千年,才终于化作人形婴儿模样,竟是修成了人。
白光消散,顾瑾眀睁开眼。
原来他们三人间竟是有这般纠葛。
“而今再过几十年,司星仙君便要归位。可那银狐却屡造杀孽,怕是难列仙班。”灵玉仙尊言罢,却是挥手幻化出尊一人高的玉像。
“你如今没了肉身,便来这玉中温养罢。”
顾瑾眀拜了拜,却道。
“还请灵玉仙尊同阎罗殿下说上一说,我只想回阳间,有人在等我。”
阎罗王见状却道。
“那《生死簿》上只说凡人顾瑾眀还有五十年阳寿,可如今你不过是游魂,算不得凡人,自不归我管。”
顾瑾眀福至心灵,拜了拜阎罗王,便将魂魄附在那玉像上,却是无比契合。
本就是真身玉石,魂魄相融自是极其顺利的。即便如此,也是在这阴曹地府带了六七日,才能操控这副身躯。
阴间与阳间不同。阴间一日,人间一年,待到顾瑾眀回到阳间时再来到宾鸿客栈,早已物是人非。
客栈换了匾额,都说是几年前那老板娘便转卖了此处,再无人见过。顾瑾眀逢人便问,将白若飞和沐月的相貌说了七八分,可行人却都摇头说不知。
“哎,说